“靳府与靳大人都没什么大事儿,陛下让靳大人在家休息暂不上朝,殿下、殿下在早朝上说阿布姑娘女扮男装一事是他授意为之,与靳大人无关,是他要阿布姑娘犯下欺君之罪的,听说当时陛下龙颜大怒,百官亦指责殿下沉迷女色,刻意欺君……”
靳布呼吸一窒,急问:“后来呢?”
“陛下罚殿下每日早朝后跪在太和殿外反省,每日跪到戍时,期限没定,自打你昏迷当日便开始跪了,直到现在……”
靳布掀开被子光着脚便往外冲,小玉慌忙不迭地拦住她:“阿布你不能去,你刚醒来,还需太医过来复诊,更何况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殿下将罪名认下就是不想让陛下责罚于你!”
“我知道,所以我更得去。”靳布满腔酸涩,喉头一阵哽咽,她怎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连累到楚修然。
“小玉,殿下因我受罚,之前我昏迷不知晓,现下我知道了怎能无动于衷,我在东宫当值一年多,于公他是我的上级,于私我、我也不能看着他无辜受罚,小玉我知道你心软,你由着我罢。”
一番软磨硬泡之下小玉终于让靳布走出了明坤殿。
等她赶到太和殿的时候已经快要申时了。
太和殿是夏皇与百官每日上朝的地方,虽说上朝的官员早已散去,但留在宫中处理政务的官员依然不少。
秋日的暖阳斜斜打着楚修然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扯得老长,不知他跪了多久,他的身形依然挺拔,脊背不见一丝弯曲,面上一片淡然,目光直视前方仿若一只骄傲的天鹅。
来来往往的官员路过他身边时皆侧目而视,仿佛对他很是失望。
靳布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内疚自责之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心口仿佛有人在拿着锤子一下下直捣她的心窝,让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呐,当年因为娆辛娘娘的事硬是五年多没有同夏皇说话,可如今为了她却担下不存在的罪名,在百官面前认罪,在太和殿前跪拜,任由不明真相的百官随意指责。
一阵凉风吹来,靳布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
“阿布咱们回去罢。”小玉扯了扯她的衣袖,惊讶道,“阿布,你怎么哭了……”
靳布闻言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扭头朝着小玉轻笑:“风吹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小玉你能回去帮我拿个披风来么,我想再看一会儿。”
小玉不疑有他转身走向明坤殿。
靳布抹掉脸上的清泪,一步步走向远处的那个背影,步伐坚定而勇敢。
她记得自己昏迷前的心思,那时她是多么盼望着能再见到楚修然一面,而今他就在自己眼前,她怎能让他独自担责,独自受到世人百官的唾骂。
她是喜欢他的罢,既然这样她更不能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
靳布轻咬着唇,走到楚修然身边,轻声道:“哟,跪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