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陆清漪又想起劫囚后的第二天,赵珩渊出门一会后手里拿回来的那些瓶瓶罐罐,足以说明卢县令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离开牢房后,住在了这儿。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他们在公然劫囚后,还能安然无恙住在衙门里。甚至,这个卢县令还匪夷所思的很礼待他们,实在令人觉得诡异和不安。
陆清漪又吸了吸气,缓慢呼出,而后扯着标准的笑脸:“那个,能麻烦你们先回去吗?”
“哈?”方师爷没想到说了这么久,陆清漪还是这句话,当下以为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夫、夫人是怎么了?可是小的们有怠慢之处。”
“额不,不是这样的,就是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就不浪费了。”
在没明白发生事情之前,陆清漪才不会贸然收下呢,万一此举跟苏游察那时一样,岂不是又跳进一个更深的火坑了!
得罪苏游察和贾家还有圜转的机会,得罪县令,那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结不结实再说。
然而方师爷是受命而来的,东西没送成,还原样打包回去,让卢县令知道后,不扒了他的皮就怪了!
方师爷拿着手帕抹额头:“夫人您真是善良,不过这都是大人的一点小心意,还望您一定收下。”
“不不不,我真的不能收。麻烦师爷您回去告诉县老爷,我不能要。”
方师爷比陆清漪更坚持:“这可使不得,大人肯定会生气的。虽然他不会生夫人您的气,可是一定会怪小的们办事不利。夫人,请您看在我们不容易的份上,就收了吧。”
陆清漪张嘴想要继续拒绝,但见方师爷一脸为难,不断地抹汗,陆清漪都怕再拒绝下去,他,连同他身后的人下一秒就能跪下来。
“行吧,你们把东西拿进来吧。”陆清漪只好妥协让开,打算晚些问过赵珩渊之后再做决定。
方师爷闻言如蒙大赦,忙招呼下人把东西搬进去。随后他想起卢县令的再三吩咐,小心翼翼道:“夫人,大人此前不知道刑官竟然对您严刑拷打,此举实在太过鲁莽不得当了些!大人也是十分愤怒,只是当他知悉时,已然晚了。不过您放心,大人已经狠狠地处置过刑官了。”
提到那个审讯手段过于强硬的刑官,陆清漪便不由自主想起被鞭打的痛,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说知道刑官也是听从县令的命令行事,她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说“没关系”三个字。
正想着,又听得方师爷小心又讨好的说:“当然了,这都比不上夫人受的伤,所以大人命我寻了上好的药粉过来。倘若夫人还觉得不解气的话,小的立马把刑官带来任您处置。”
“不必了。”陆清漪虽然说不出没关系,但既然人都被罚过了,她也不至于真要当面抽打回去不可。
听得陆清漪作罢,方师爷又夸了好几句,最后终于说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所以还请夫人在赵相公面前多替我家大人说几句好话。”
陆清漪闻言莫明地看了他一眼,心底的疑问越发浓郁。
稍晚,当赵珩渊回来的时候,陆清漪正叉着腰,坐在床上气鼓鼓地等着他。
推门的瞬间,赵珩渊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但是很快他就明了了。
他的视线落在眼前那小山似的“赔礼”,有点头疼,又有点无奈,更多的是要面对陆清漪质问的不安。
实际上,即使陆清漪知道后说出再难听的话,他都能坦然接受。他怕的,只是陆清漪会说要离开他的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