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落不久,赵珩渊就听见屋里响起一阵微弱的窸窣声还有一声羸弱的喘息,似乎里头的人被吓到了,正踟躇着要不要回应门外的人。
察觉到对方的害怕,赵珩渊又道:“麻烦开下门,医馆派来送药的。”
这段时间医馆的人时不时会让自发来帮忙的村民给每家每户送金银花和醋预防疫病,为了安抚张成,赵珩渊故意假装是来送药的村民。
但张成能躲到现在不被发现,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没有怀疑赵珩渊的身份,只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不受欢迎。他本性胆小,不敢冒险,所以在知道赵珩渊的来意后,不经意松了口气。
“谢、谢谢,麻烦您把药放门口就好。”屋里头传来张成弱弱的说话声。
赵珩渊毫不意外,甚至勾起了嘴角。
很好,看来屋中现在清醒着的是张成本人。
赵珩渊道:“不好意思,我们需要记录一下村民的身体状况上报给医馆,劳烦哥儿出来一下,天儿冷,我记完也好早些回去。”他故意装出无害善良的样子,好让张成放下戒心。
不过张成并没有因此放下戒心,胆小令他格外小心,即使听出赵珩渊的声音没有恶意,也不敢冒这个险。
想起以前的经历,张成不由缩在角落身子发抖。他紧紧闭上眼睛,因为太过害怕,眼皮不断颤抖,嘴唇紧紧抿着,紧握的拳头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张成的紧张没能透过几欲坠下的破门传达给赵珩渊,因此赵珩渊并不知张成因为他的到来而竖起了满身的刺。但他多少了解张成的性子,明白强行带走人容易唤醒他身体里那个叫王宁的人。
是以他缓了缓,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但又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不会耽误很多时间,请配合一下。”
赵珩渊的声音本就是极具磁性的低音炮,当他压低声线的时候,便会油然而生一股迫人的压力。门里头的张成虽然还没跟他打照面,但光听声音就抖成筛子了。
原本还想着门外人好说话就糊弄过去,此刻张成早被赵珩渊那散发出的压迫给吓得不敢耍一点小心机,磨磨蹭蹭地抓着门把,在出去与不出去间挣扎着。
而门外,一直屏息着的几人被张成这磨蹭劲给磨的耐心灭顶,其中一个看着脾气就不怎么好的人哼出一口气,作势就要上前踹门。
门边,赵珩渊虽然一直盯着下面缺了很大一个角的木门,但是余光一直看着站在巷子中的几人。自然瞧见有人按捺不住要动粗,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偏头扫了对方一眼。
不过是淡淡的一眼,那人就如遭雷劈一般停在了原地,身子还维持着怒气冲冲的姿势,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化为了诧异,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的害怕。
未免这些人的莽撞激恼了王宁,来前赵珩渊就已经跟他们说好,一切交给他,只要张成没有失控,他们就不能主动插手。这些人碍于赵珩渊的强硬,加上心底也不愿意接触张成,嘴上勉勉强强答应了。
可是这些人本就对张成极为忌惮,恨不得赶紧抓完离开。又见赵珩渊由着张成磨蹭,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更是一下子花光,想着快刀斩乱麻解决。哪成想赵珩渊气场跟凛然的冰山一样吓人,当即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