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打了一个寒颤,更是觉得屈立峰这人太可怕,这么恐怖的事情,他可以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情绪就说出来。
似是察觉他的想法,屈立峰冷讽一笑:“杜御史若是站在战场上,即便只是片刻,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以残忍来定论,也无法用残忍来定论。”
杜秋玉哑然。
他如何听不出他在讽刺他生于金汤,不知人间疾苦,空有一副慈悲之心罢了。
诚然,对于他的悲痛杜秋玉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他们际遇截然不同,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如同赵珩渊一般。不同于赵珩渊的是,种种的前程往事赵珩渊放下了,而屈立峰放不下,所以他变得偏激起来。
他又想到了最后一次见到赵珩渊的那一天,天色阴暗像是要下暴风雨一般。他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裹着斗篷被人扶着出来。后来他被安置在一座宅子里,每日由他派人去照料。
那时候的赵珩渊只要醒来都是看着窗口发呆,既不说话也不出去走动,直到他伤好,彻底离开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常常在想,赵珩渊望着窗口时都在想些什么?是想着如何报复,还是想着一走了之,亦或者自我了断。
他不知道,只记得那时候他眼里的光芒都消失了,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是以,当再次见到赵珩渊,看见他脸上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和幸福,他突然明白当初那个人让他过来寻求他帮助的原因了。
不过屈立峰似乎没有要听杜秋玉再说其他的想法,在碗筷收拾下去之后,他开门见山道:“他如今人在何处?一切可都还好?”
这个他指的是赵珩渊,杜秋玉知道。他说:“他一切都好,还成亲了,妻子温婉可人也颇为聪明,是个医女。”
听到这,屈立峰一直冰冷的脸总算是稍稍缓了不少,眼里也浮现一丝喜悦,仿佛那个过的很好的人不是赵珩渊而是他一般。
见状,杜秋玉试探道:“你可想去见见他?”
去见赵珩渊?屈立峰当下是想的,可是他想起自己如今的状态,并不适合再去打扰赵珩渊。他不能毁了赵珩渊来之不易的平静,不能破坏他的生活。
是以他默然了片刻,脸上又重新挂上那副冷冰冰的面具:“知晓他生活美满,便足够了。”
闻言,杜秋玉直叹气摇头。
这些军营出来的人是不是都是一样的耿直,别人说好便全信了,就不怕他只是说好话哄人吗。
或是他的表情太过丰富,屈立峰从中看出了他的想法,因此道:“我知你不会拿他哄骗我,你是‘他’身边的人,他们的关系我是知道的。只要是他信任的人,我便也信任。”
一番真挚的言论让杜秋玉无言,不知是该说他愚忠呢,还是说他眼光好,没有错信他人。
两人静默了一会,杜秋玉不死心道:“你有没有想过,赵兄并不希望你们活在仇恨之中。”
“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不后悔。”屈立峰语气冷淡,似不愿提起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