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生气地道:“你故弄什么玄虚?赶紧说啊。”
夜王把杯子放在两个手心里搓着,薄唇一勾,“孩子。容易对付吧?但是。这小七比你们想象的要坏,坏透了。”
“坏透了?怎么会呢?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啊!”壮壮真是懵了。
“小孩子怎么了?”夜王冷哼,“真要狠毒起来。小孩子毒得更纯粹。”
子安只觉得后宫的水越来越深了。她道:“老七在外杀敌,这宫里出现了个小七对我们下手,真是讽刺啊。”
“没什么讽刺的,皇家就得经历这些,之前有老祖宗在,几代都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了,就算出现,也被老祖宗过早扼杀,现在老祖宗离开了,谁不想攀登高位?且老祖宗在宫中的时候,风头无两,谁都想成为她那样的人,物极必反,如今有野心的不光是慕容家的子孙,还有慕容家的媳妇。”
壮壮怔怔地看着他,“如今,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皇上这么忌惮萧家了,因为,但凡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王爷皇子得到萧家的相助,都能事半功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萧家没有造反的野心,但是,有造反的本事。”子安轻声道。
“这朝代更替,改朝换代,本没我们女人家什么事,若萧枭安然无恙回来,我便与他离开这京城,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壮壮感叹道。
不是她自私,而是她真的厌倦了。
她这一辈子,有几天是为自己而活的?
她不想浪费了自己的时光。
子安心头也揪了起来,看着夜王问道:“七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有人教唆还是他本性如此啊?”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本性就这么恶毒。
夜王淡淡地道:“大部分的孩子的本性都是良善的,但是,小七的本性,本王也说不准,本王说件事给你们听吧,是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左光禄大夫的儿子也就是宜贵妃的弟弟入宫探望宜贵妃,言语上与宜贵妃有些冲突,他离开的时候,左脚被砍断了。”
“啊?”壮壮大惊,“你别跟我说,是小七做的。”
“是他,”夜王抬眸道:“他在院子练剑,剑飞了出去,刚好砍在了李少爷的腿,这一剑凌厉异常,竟把脚筋都给砍断了。”
“他才七岁,哪里来这么高深的武功修为?”
夜王冷笑,“自然不是他亲自下手,而是与他对剑的侍卫,受他指使在击飞他剑的时候用了巧劲。”
“这事儿,你怎么知道?”壮壮问道。
“本王亲眼所见,刚好路过。”夜王说。
“这么巧就让你看见了?”
“就是这么巧,本王是去慈安宫给母后请安的,路过宜兰宫而已。”夜王弹了一下杯子,面容冷漠,“其实说巧也不是巧,本王会看到,只能说明这种事情高频率发生,你可以去查看一下,这一年来,宜兰宫死了多少宫女太监。”
壮壮骇然,“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本王是皇室弃子,不想干预太多宫中的事情。”夜王神情有些落寞,子安看得出,他倒不是因为皇室弃子的问题,而是因为后宫的波云诡谲前朝的阴谋争斗。
想好好生活的人,看到这种事,谁不心灰意冷啊?
换她,若不是因为老七,她才懒得赶这趟浑水,早哪里凉快哪里躲去了。
梁王转移话题,“已经派人出去拦截暗卫了吗?”
夜王道:“人派出去了,但是能不能拦截,还得看老八的造化了。”
暗卫这一次出动,一则人手充足,二则夜王得皇帝暗示,要下狠手的,所以如果拦截不了,南怀王这一次是劫数难逃了。
子安眉心又突突地跳,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等闲,唯独是老七的安危,他没事的话,她承受再多都不要紧。
她承受得起。
“柔瑶还在里面啊?”子安问道。
“是的,还陪着,没走呢。”壮壮说,“柔瑶其实心里还是惦记这个姐姐的。”
“我看得出,或许,孙芳儿以前也曾对她好过的,只是,后来变了,人一旦有了欲念,就会变得很恐怖。”子安感慨。
柔瑶确实是对孙芳儿还有感情,当初有多爱护,如今便有多憎恨。
只是再憎恨,也因为曾经的好而舍不得不顾。
柔瑶坐在床边,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起年少许多事情,心里难过极了,她轻声道:“如果一切都没改变,多好啊,这么几年来,我想起你,都是恨之入骨,可再恨你,我都没有去杀你,总用我们年少的岁月来原谅你,只是,还能原谅你多少次呢?你再这样下去,你回不了头了。”
她说着,泪水湿透了眼睛,伸手随意擦了一下,心头吹过仓皇的悲痛,“算了,跟你说再多都无用,你听不到,听到了也大概只会笑话我,笑话我懦弱,笑话我愚蠢,你都这样对母亲了,母亲还惦记着你的死活,我确实也是愚蠢,还来看你做什么呢?死了便死了吧,便当少一个姐姐,孙家不缺一个坏人。”
说完,她起身,便想离开。
一只手迅速拉住她的手腕。
柔瑶一怔,几乎是一瞬间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
孙芳儿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盈满了泪水,定定地看着她。
柔瑶不知道如何面对,甩开她的手,飞奔而出。
子安刚到门口,便见她冲出来,连忙拦住,“柔瑶,怎么了?”
柔瑶哭着说:“她死了!”
子安啊了一声,飞快跑进去,冲到床边,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柔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