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阿桀为大周朝付出太多了,不忍叫他委屈了。
军令状就这样立下了,夏丞相签名摁了指印,以他头上顶戴和夏子安的性命来做担保,半月之内,若夏子安无法研制出良方,则按照军令状的内容处置。
罢朝之后,夏丞相拦下了梁太傅。
他阴沉着脸,“太傅这是什么意思?本相以为,我们之前都说好了,晋国公提出这事,本相以夏子安的性命立军令状,你让太子把本相押下去是何道理?”
太傅一脸的愧疚,“相爷误会了,老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都是太子一时糊涂说出来的,老夫回头一定苛责太子。”
夏丞相盯着他,却一个字都不信,太子不会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只是梁太傅的扯线木偶,太傅让他说什么,他便说什么,太傅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尤其在这样的大事上,若无太傅的授意,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傅,有些事情,我们都心知。”夏丞相冷冷地道。
梁太傅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道:“相爷莫怪,也莫气,既然这是太子的失言,老夫和皇后一定会尽全力为相爷保住官职的。”
夏丞相心里着实恨得要紧,他知道梁太傅是用这个方式来警告他,钳制他,若他乖乖地听话,自然就能保住丞相之位。
果然,梁太傅临去之前,不甚经意地道:“对了,听闻相府老夫人最近和贵太妃来得频密,回去转告老夫人一句,下次见到贵太妃,代老夫向贵太妃问安。”
夏丞相盯着他的背影,恨得是咬牙切齿,他果然是知道的。
摄政王府。
“贵太妃,好消息,夏丞相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夏子安的性命和他的乌纱帽立下了军令状,说半个月内,夏子安会研制出医治疫症的良方。”阿福急匆匆地回去禀报给贵太妃。
贵太妃坐在廊前,手里执着一卷书,听得阿福的禀报,淡淡地抬眸,“大惊小怪做什么?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阿福眉开眼笑,“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奴才本来以为王爷会不同意,没想到王爷竟然同意了。”
贵太妃冷冷地道:“他会同意的,你以为他就没有野心吗?他的野心不在帝王,而是在名声,如今百姓恐慌,人人都埋怨他,他若再不采取一个方案走走过场,如何压得住民间的骂声?”
“但是这一次是以夏子安的性命作保的。”
贵太妃继续冷笑,“女子之于他又有什么价值?他何曾把女子放在心上?只是之前一直假清高,以为自己多正义,到最后关头,还不是把自己未来的王妃推出去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柔儿的身份
与此同时,相府老夫人命人散播消息,说夏子安在御前立下军令状。在半月内研制出医治疫症病人的良方。
但是,消息没有说夏丞相以乌纱帽作保。
这个消息无疑是在京中投下一个炸弹。把京中死寂的气氛炸开。
虽然之前一直都有传言说夏子安可以医治疫症,但是很多人都只是传而不信,因为。摄政王先后派出了御医和惠民局的大夫去石头村,都没有医治的办法,加上皇榜张贴之后。也有不少大夫自动请缨前去,纷纷无功而返。
甚至。还有大夫被咬了。
如今夏子安立下军令状,以自己的性命来做担保,这可信程度便高了很多。有心逃离京城的百姓,都纷纷持着观望的态度,至少,没有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相府。
“母亲。如今消息已经散布开去。夏子安进入疫区是迟早的事情。”夏丞相去了老夫人屋中,竟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老夫人点头,“是的。军令状立下之后。估计明天就得进去了。”
夏丞相有些生气,“这一次被太傅摆了一道。”
老夫人轻轻叹气,“相府不复原先威望,你的处境很尴尬,他也不相信你,这样设下陷阱,是为了钳制你,其实老身早就想到有这个可能。”
夏丞相扬起阴郁的眸子,“母亲,你认为夏子安可有胜算?”
老夫人缓缓摇头,“不可能的,夏子安是必须会死,这一场瘟疫,到最后也只能以烧村的方式终结,这会是慕容桀从政之后最大的一个败笔,也将是百官声讨他的开始。”
“但是,”夏丞相担心地道:“儿子以官职做保,如此以来,我们还真被太傅拿捏在手中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也只是暂时的,此事平息之后,你也可以好好考虑贵太妃那边了,太傅此人不可靠,狡兔死走狗烹,是做主上的大忌。”
夏丞相这一次才慎重地考虑这个问题,之前一直都舍不得国丈之位,但是如今奔走了数日,太傅连一句话都没有为他说过,这意味着,这门亲事迟早得黄。
只怕一旦处死了夏子安,皇太后就会下旨废掉婚事了。
老夫人瞧着他,淡淡地问道:“你除了担心自己的官职,还担心起她来了吗?”
夏丞相一怔,下意识地摇头,“不,不可能。”
“不舍是应该的,至少证明你是念着这份父女之情,是她错在先,她不念祖宗,不念父母恩德,有今日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
夏丞相轻轻叹息,“儿子倒不是为她难过,只是,忽然想起她是我唯一的女儿了。”
“你以后会有更乖巧听话的孩子,她和你离了心,就不是你的女儿,没有惋惜的必要。”老夫人冷硬地道。
“儿子知道。”
老夫人嗯了一声,“崔太妃那边也有消息了,是吏部侍郎林大人的孙女,今年十八,林家那边很热衷此事,已经三番四次来问了,你改天去见见。”
夏丞相道:“母亲见过觉得合适就行了,儿子见不见都无所谓的。”
他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对女人他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欲,望了。
或许,在心底深处,他很明白自己曾经错失过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