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公一族已经许久无人上到二品了。
尚书,便是正二品的大官,对国公府而言,是一个大飞跃。
老大是注定没出息的,混了二十几年,也不过是在衙门挂个闲职,他只盼着能有一个人出头,莫说牺牲梁氏,哪怕是牺牲老大,他都愿意的。
“相爷,调查得如何啊?”梁氏见他不回答,又再问道。
夏丞相面容复杂地道:“二夫人不必着急,此事已经交给衙门去调查了,不过,初步断定,应该是意外。”
梁氏冷笑一声,“既然是有衙门的人调查,那么,该来问问妾身才是的,毕竟妾身和夏家大小姐当日也在火场里。”
众人听得此言,顿时一惊。
相府在婚宴当日起火,在场的人都知道的,包括太保在内。
但是,因火场只抬出一具尸体,且最后证实是夏泉,而夏子安与梁氏虽然有人说她们在里面,但是在火即将扑灭的时候,夏子安却出现了,所以很多人便以为,她们在起火的时候已经离开侧屋。
老夫人听了梁氏的话,便知不妙,梁氏要反了。
她连忙打圆场,“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难得大家济济一堂,且太保大人也来了,不要净说不愉快的事情。”
晋国公横了梁氏一眼,表现出他作为大家长很不悦的一面,“你下去看看午膳准备得怎么样了?府中的事情本是你主持,一贯得体,今日既然是请女婿更是不可丢了国公府的颜面。”
晋国公这是在众人面前抬举了梁氏,本想着她一向是好这个面子,听了这话,应该会知道分寸的。
但是,显然今日的梁氏是油盐不进,她抬起头,直视着西门晓月,“侧屋起火的时候,我与夏家大小姐在准备回礼的事情,但是,说来也奇怪,自打我喝了一杯老夫人身边侍女倒的酒之后,就全身无力,进了侧屋之后,便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说这怪哉不怪哉?”
老夫人倏然而惊,“二夫人说的什么话?是在说老身下毒吗?”
梁氏阴沉一笑,“老夫人别自个对号入座,毕竟,除了喝酒之外,我还吃了好多的菜。”
太保大人知道梁氏为人,是个不依不挠的泼辣子,但是却一向十分维护国公府的面子,对她而言,国公府的一切便是她梁氏的一切,今日竟不要这份面子一个劲地发难,莫非是真有什么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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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一向沉稳,所以如今只看着梁氏,却不说话,静待事态的发展。
西门晓月软声道:“二婶,您是不是对晓月有什么误会啊?起火的事情,其实就是意外,谁知道火龙忽然倒塌呢?这引起火灾,大家都不想,而且,二婶不也逃出来了吗?”
梁氏哼了一声,“是逃出来了,但是你们要不要听听我是如何逃出来的啊?”
这件事情,夏丞相和老夫人都很想知道,但是必定是不能在现在说的。
老夫人看着晋国公,“国公爷,对于起火差点伤了二夫人,老身也很内疚,但是这真的是个意外,没有人想害二夫人。”
说完,她起身对着梁氏施礼,“二夫人莫怪了,老身给你赔罪,实在意外的事情,人力难以控制的。”
晋国公压压手,道:“没有人怪罪相府,老夫人不要在意。”
说完,他沉着一张脸怒斥梁氏,“好了,不要再说了,人还活着,又没受什么伤,过去就算了,老夫人都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
梁氏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被困在侧屋有三个人,我,夏大小姐,夏家的管家夏泉,当时我进了侧屋后觉得头晕全身无力,大小姐便让喜娘去给我倒水,因此喜娘避过一劫。夏泉管家本来是要走的,但是,当时我与大小姐都不知道外面即将起火,所以便令他留下来帮忙记着数,夏泉不愿意,为了离开侧屋,甚至拿起椅子要砸大小姐。他急于离开的态度,引起了我与大小姐的怀疑,当时外面还没起火,只是听到了火龙经过的声音,锣鼓喧天。就在锣鼓刚好在门口的时候,夏泉拉开门要冲出去,大小姐随手拿了一张椅子砸过去,刚好砸中了他的腿,断了腿,他跑不得,大火烧过来的时候,他只能在地上爬,一个劲地求我们救他,还说他只是听命行事的,火不是他放的。”
梁氏说到这里,身子都颤抖起来,她无法忘记夏泉被火烧的时候,那种痛苦,那种挣扎,眼底尽然是破碎的惊恐和绝望。
他像火虫一样在地上翻滚,嘴里发出哀嚎的声音,当时的她,已经在绸缎上,子安拖着她上去,她从房梁上看下来,看到他举高双手,对子安喊道:“大小姐救我,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只是奉命行事的。”
“够了,闭嘴!”晋国公霍然站起来,厉声道:“既然你们三个都在火场,夏泉被烧死,你们又怎么活着出去?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要跟外人联合起来对付国公府?你记清楚,国公府才是你的家,那夏子安和袁氏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出卖国公府?”
梁氏冷冷地笑了起来,“出卖国公府?好大的罪名,父亲听到这里,可有听到我说过国公府一句不好的?起火这件事情,又和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第二百章 大家来找茬
晋国公简直是快气炸了,以往在这个府中,莫说他动怒。就是咳嗽一声或者是黑一下脸,梁氏便很识趣了。
但是。现在他都已经勃然大怒了,梁氏竟然还没闭嘴收声。
西门二爷上前拽住梁氏的手臂,“行了。你看,你都惹父亲生气了,还不出去?”
梁氏盯着自己的夫君。真的是恨不得一巴掌就打下去,作为枕边人。他竟然可以默认西门晓月牺牲她这个相伴二十年的发妻。
但是,她忍住一口气,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开始理性思考,今日既然是要说个明白,就得好好说下去。
梁氏挣脱他的手,缓缓地在太保的面前跪了下来。扬起头。眼中已经噙泪,“大人,您是我们西门一族的长辈。今日妾身斗胆。跪在您的面前,求您帮妾身做主。”
太保沉着一张脸,“说下去!”
梁氏于是把那日在相府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包括对桂圆下手打算诬陷子安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
其中好几次,晋国公和西门晓月都想打断她的话,但是,太保一记冷冽的眼光扫过来,便叫人噤声了。
梁氏说完之后,老夫人的脸色已经特别的难看了,“二夫人,伤害我相府小厮企图嫁祸我孙女的事情,老身并未与你计较,你也休得把事情都推到晓月的身上,她虽嫁过去我们相府,却也是西门家的子孙。”
“老夫人,”梁氏毫不留情的反击过去,“这件事情已经由衙门查办,是我的罪过,我会承担,但是,西门晓月也休想逃得过去,如今衙门调查火龙起火一事,却没有调查有人在酒中下毒的事情,在我的酒里下毒,害我被烧死在侧屋里,这件事情你以为可以遮瞒过去吗?”
老夫人冷笑道:“简直荒谬,你二夫人与我相府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害你?”
“你要杀的人不是我,而是夏子安,但是有我这个国公府二夫人陪葬,那么外人都会觉得是一场意外,毕竟,你相府没有任何的理由对我下手。”
“你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你臆测的,只能说,二夫人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有这么好的想象力不去说书,真是屈才。”老夫人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