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老夫人一声令下,声音十分的威严。
翠玉姑姑急忙命人把夏婉儿拉下去。
夏婉儿急怒地冲子安大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子安眸子不抬,这句话,玲珑夫人在医馆也说过,到最后是谁没放过谁?
夏婉儿带下去之后,老夫人看着玲珑夫人,也厌烦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也下去!”
玲珑夫人委屈地咬着唇看着夏丞相,声音哽咽,“相爷,此事便这样作罢了吗?”
“然则你还想怎么样?下去!”老夫人赶苍蝇般赶走她。
“相爷,”玲珑夫人还不甘心,一直哀怨地看着夏丞相,“您若不为妾身和婉儿出头,妾身和婉儿如何还能在府中过下去?”
“先下去吧,此事本相自有斟酌!”夏丞相终于缓缓地开口,但是眸光却一直盯着子安,眼里有太多无法探究的复杂情绪。
玲珑夫人好不甘心,却也知道今晚之事无力回天,她怨恨地看着子安,“你真以为你可以只手遮天吗?你真以为你一定是摄政王妃?你等着吧!”
袁氏今晚一直都没有说话,本是最不该搭理的人,她却忽然出声道:“陈玲珑,你附耳过来,我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玲珑夫人憎恨地看着她,但是还想听听她说什么,遂附耳过去,袁氏轻轻展唇,用只有陈玲珑听到的声音说:“子安有一句话不便说,我告知你,从那天你在院子与太子对她逼婚那天起,她便立了心要你们母女死。”
她说的子安,不是站在她身边的子安,而是她已经烟消云散的女儿。
玲珑夫人冷笑一声,“是吗?且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玲珑夫人看着她脸上诡异的笑容,心头莫名地惊慌,这个袁氏,竟不若之前那样隐忍不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尽早行事
袁氏听着她愤而离去的脚步声,缓缓地勾唇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却未免过于凄酸。
这些年。不是她争夺不过陈玲珑,而是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要靠争夺回来。要来何用?
她错得很离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早该带着子安离开相府。她却一味任由自己颓废,女儿会死,她和陈玲珑都是凶手。
陈玲珑该死。她也该死。
所以,这条命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若能为现在的子安多做一点,哪怕搭上性命,她都毫不犹豫。
在玲珑夫人走后。老夫人又再下令让人把袁氏送走,但是子安坚持要人去把杨嬷嬷带来,由杨嬷嬷带袁氏走。
老夫人倒是没有为难她,命人去请了杨嬷嬷过来。
杨嬷嬷看到子安归来。又看到袁氏失明。知道中间必定是发生了许多事,她不问,只是默默地遵照子安的吩咐把袁氏带走。
老夫人再遣走下人。只留了夏丞相与蓝玉姑姑在正厅里。
大门关闭。屋中本来摇曳的灯光顿时便稳定下来,墙上倒映着子安的影子,那小小的身影映在墙上,竟仿若巨大的怪兽。
老夫人盯着子安,许久许久才说话,“子安,祖母往日对你如何?”
她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特别的苍老,眼角的皱纹与黑褐色的斑点堆砌在一起,仿若两道转着黑色腐烂叶子的旋涡。
子安扬唇讥讽,“老夫人认为呢?这一声祖母,往日子安是不能叫的,人前人后,也只能尊称一声老夫人而已。”
“放肆!”夏丞相认为老夫人已经是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了,她不感恩戴德便罢,还敢这样连消带打的讽刺。
老夫人伸手压了下,淡淡地笑了,“子安,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往日是忽略了你,相府的三个孩子,你与婉儿最为出息,婉儿如今即将婚配太子,于你也是大有裨益的,不是吗?”
子安不知道这个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她谨记一点,黄鼠狼给鸡拜年,从来都是不存好心的。
她没有回答老夫人,只是拿眼睛一直看着她,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没有说起过霖霖,活像霖霖在这个家中不曾出现过一般。
老夫人仿佛也不恼,继续说:“祖母年纪大了,以后相府势必是要靠你们撑起来的,你父亲只得了你弟弟霖霖一个儿子,偏又是个痴儿,你们姐妹出息了,以后也可以把弟弟带起来,是不是?”
府中的人都知道,夏子安只与夏霖好,子安只觉得悲哀,霖霖被提起来,只是因为要利用他来击她的软肋。
子安压不住心头的愤怒,冷冷地道:“老夫人到底要说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老夫人本是柔声说话,被她这么冷冰冰地怼了回去,眼皮突突地跳了几下,怒气开始慢慢地笼罩,但她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依旧和蔼地道:“好,既然如此,祖母也不拐弯抹角,祖母知道你医术高明,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医术,但是,祖母很为你骄傲,今晚的事情,虽说你是无辜的,但是你妹妹也是无辜的,她是被她娘亲所害,如今她毁了容貌,对她以后的前程有一定的阻碍,祖母希望你看在亲姐妹的情分上,为她医治,直到她容貌恢复。”
子安可不认为老夫人会这么天真,会敢让她为夏婉儿医治。
但是,这背后的玄机到底是什么?子安也很想知道。
她故作犹豫了一下,“为她医治?”
夏丞相淡淡地道:“你伤了她,为她医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出手这般的狠毒,连自己的庶母与亲妹妹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就真的认为你没错?”
子安冷笑起来,眸光透过一层薄雾看向夏丞相,“我伤了她们母女,你为她们打抱不平,你的发妻袁氏,被她们母女丢下马车伤了头导致失明,你连问都没问一句,是我狠毒还是你们凉薄?我说大家都别装了,我不会为夏婉儿医治,我最大的乐趣,便是看着她的脸一点点地腐烂!”
“够了!”夏丞相一拍桌子,怒道:“逆女,你真当你是摄政王妃了吗?就算真的下旨了,你还没出阁,在这府中的一天,你还得吃我的饭,住我的屋,我要杀你,是易如反掌!”
“是吗?”子安见他翻脸,心中反而踏实了一点,“你以前要杀我们母女,确实易如反掌,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无法确保杀了我们之后,你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堂堂大周丞相,怎会如此鲁莽?若无把握,你不会下手,而我也必定不会让你等到有把握的那一天。”
夏丞相猛地站起来,怒气在瞬间席卷了他,伴随怒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你以为摄政王真的能保得住你?他就算如日中天,大权在手,也未必能撼动我,上天眷顾我多年,如今也一样会站在我这边。”
子安冷笑着摇头,逼视着他,眼底燃起熊熊烈火,“从逼婚开始,我便知道你没有把夏子安当做自己的女儿,逼婚不成,你想杀了我,向皇后请罪,为相府开脱,你找人诬陷母亲,对我下毒,种种都没有给我留半条活路,我挣扎到今天还能站在你的面前,不是我命大,而是你夏丞相气数已尽,如果上天还站在你这边,我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