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违令者斩”让在场的人都意识到摄政王是来真的,他也正在行使皇帝给他的权力,就连皇太后他都没放在眼里。
皇太后脸色阴晴未定,最终,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好,既然摄政王这般吩咐,那就听你的,给她三天的时间,若三天阿鑫没有好转,杀无赦。”
说完,冷冽的眸光落在子安的脸上,继续道:“如果你立功,治愈了梁王,哀家会亲自下旨,把你许给摄政王为妃。”
这话是说给子安听,更是说给慕容桀听,就是让他无可反悔。
子安毫无选择的余地,只能跪地谢恩,“臣女谢皇太后恩典。”
太子阴恻恻地盯着子安,得意地笑了起来,不管结果如何,对他都是有利的。
其实,如今他倒是盼着夏子安真的能治好这个废物,虽然不能杀了夏子安,却辱没了慕容桀的面子,娶一个人人唾弃的妻子为妃,他以后的名望,必定是要掉下去的。
再说,没办法靠娶正妃来获得正妃娘家的支持,他首先就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
皇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今已经轮不到她说话了。
贵太妃厌恶地看着子安,她自然不能盼着来梁王死,因为,梁王死了,慕容桀有决策上的失误,是他一手力荐夏子安为梁王治疗的。
但是梁王不死,夏子安就要做自己的儿媳妇,想到这一点,她就厌恶得很。
皇太后传了几名御医和院判入殿中,贵太妃与皇后也一同进去。
至于慕容桀,皇太后让他在这里守着,言下之意,就是不许他听。
皇太后坐在正中央,面色铁青,“你说,梁王如今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太医院有没有办法?”
院判犹豫了一下,脑子里权衡利弊,他是没有办法了,梁王的病情反复,且一再发作,方才所见的一幕,什么缺氧之类的说法他从没听过,所以不能寄希望于一个女子,尤其她还谎称自己是温意传人,简直胡说八道。
梁王的情况,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脸色和呼吸脉象观看,已经是不行的了,他不信夏子安可以回天有术。
“说话啊!”皇太后见一个个都闭口不宣,动了大怒,“情况如何照直说就是,就算有大逆不道的话,哀家也恕你们无罪,哀家只是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院判跪下,抬起头直言道:“回皇太后的话,既然如此,臣就直说了,梁王殿下的病情十分凶险,尤其他如今已经呼吸不过来,脉象沉绵无力,时有时无,手脚又十分冰冷,脸色时而苍白时而绀紫,已经是大去之势了。”
皇后听了御医的话,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双手掩面,痛哭失声起来。
皇太后的神情也是十分的哀恸,她嘴唇颤抖了几下,盯着院判,“当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院判为难地道:“皇太后,梁王殿下的病情来得太凶险,臣等也是束手无策。”
“你估摸,大概还有多久?”皇太后问道。
院判道:“臣料想,未必能过得了明日一早。”
皇太后长长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摇摇欲坠,贵太妃急忙扶住,“姐姐别太难过,鑫儿是有福之人,必得上苍护佑。”
皇太后眼里悄然滑过两滴眼泪,神情灰白,许久才道:“吩咐下去,准备身后之事吧。”
皇后惊跳起来,“不,母后,那夏子安不是说有法子吗?她还说三天之后,阿鑫会好起来的,这身后之事可不能先准备着,若夏子安……”
皇太后厉声打断了她的话,“哀家看你是急糊涂了,堂堂太医院治不好的人,你说一个深闺女子能治好?你这话在这里说说便罢了,否则传出去,笑掉别人的大牙,你还是当今的皇后呢,竟信这等胡言乱语居心叵测之女,你的聪明到哪里去了?你还是太子的生母,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于太子的名声有损,那夏子安回头哀家会打发出去,阿桀也真是的,怎信她的话?”
她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淡淡地扫了贵太妃一眼,贵太妃垂着头,不敢言语,但是神色不太好看。
皇后哀哭一声,嘤嘤地道:“母后,臣妾不管旁人怎么说,总之那夏子安说能救得了皇儿,臣妾就宁可抱着这一点希望,而且,王爷也许诺了让夏子安在这里留三天,何不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希望,臣妾都不愿意放弃啊。”
言罢,又痛哭几声,跪下来伏地道:“母后,阿鑫也是您最疼爱的孙子啊,您真的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皇太后听得心痛难当,确实,慕容鑫是她最疼爱的孙子,这孩子自小就多难,才刚被悔婚,又摊上这种病,若真的这样走了,自己不得难过死吗?
第三十三章 梁王的临终之言
贵太妃忍不住问院判,“梁王不就是羊癫疯吗?怎么会这么严重?哀家听说过羊癫疯,民间也很多的。”
羊癫疯这个病虽然不多见。但是民间也时常有听说,不该这么严重啊。
院判解释道:“回贵太妃的话,羊癫疯发作的时候若处理得好。自然无碍,但是若处理不好。便有许多后遗症。而事实上,民间很多羊癫疯发作的患者,都有部分是当场窒息而死的。至于殿下会这么严重,是因为在短时间内连续发作……”他顿了一下,想起子安的话。又道:“加上梁王在发作的时候,有唾沫或者是血液呛入了气管,进了肺部引起肺部感染衰竭,无法呼吸。这才严重起来的。”
在殿外,子安守在梁王的身边,为他按摩双腿,羊癫疯发作的时候。身体会绷紧。肌肉得不到放松。通过适当的按摩,可以缓解这种不适。
梁王的呼吸还是很困难。子安几次想摸出针包为他施针,但是碍于慕容桀还没同意,所以她不敢造次,毕竟,如今只有慕容桀支持她。
她偷偷地看了慕容桀一眼,他坐在亭子外的太师椅上,他的侧脸弧度十分冷硬,线条清晰,看不清神情,但是他连看都没看殿门,子安猜测,他压根不在乎皇太后与皇后在里面商讨什么,因为,他已经做出了决定,而这个决定,不会更改。
“夏子安!”梁王喘着粗气,唤了他一声。
子安拿起手绢轻轻地在他身边扇风,“殿下,臣女在。”
“你……”梁王吞了一口唾沫,艰难地想撑起头,但是,脖子被固定,他无法撑起,只得双手攥紧床榻边沿,勉强微微地动了一下头,“你悔婚,是不是因为……厌恶本王?”
子安摇头,“不,臣女不认识王爷,怎么会厌恶王爷?臣女只是不甘心被人利用。”
她可以对梁王直言,因为悔婚的事情已经发生,她辩解太多,只会让人觉得她虚伪,尤其,摄政王还在一旁听着。
梁王的头沉了下去,苍白的脸缓缓地升起一丝笑意,一丝满足的笑意,“那就好,本王原谅你。”
子安诧异地看着他,他说原谅她?这悔婚一事对他打击这么大,让他丢尽了脸面,他说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