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见贺铭久久没有抬起头来,贺荣升不由瞥了一眼,语气拔高了几分,“你什么时候签的这个?”
天知道那个智障少年是什么时候签的!
见众人都无话可说,二婶又开始得瑟起来了,“真要算起来,还不只一百万了。我也是看着大哥大嫂死的早,可怜这兄弟俩,才好心照顾了几年,若是换了别人,给我两百万,我都不乐意了,这带孩子的压力,你们啊,是真的不懂。”
族长是个暴脾气,眼看又要动怒了,贺铭忙拉住了人,“三爷爷,您别急,我自个来说。”
这物证俱全的,若是族长和这一众长辈还要替他说话,难保二婶这张利嘴又会传出什么话出来。
族长推开了贺铭的手,瞪了他一眼,明显不大想搭理他了。
贺铭也不觉得委屈,原主这些行为,着实让人没法不生气,他看向他二婶,冷笑一声,“二婶能把我当傻子使一次,往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这赔偿款您用着,希望您不会做噩梦,毕竟这是我爸妈用命换来的钱。”
到底做贼心虚,赵氏当即沉了脸,“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儿,白给你喂了四年饭了,有你这么咒自己亲二婶的吗?”
“哼,贺家老大的两个小子在他家可不是白吃的,人家在吃四年饭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万了。”说着,贺荣升又看向赵氏,“村里人倒是不知道你们夫妻俩这么能捞钱了,毕竟两个孩子养一年就要二十五万了,你家也是有两个的,有什么诀窍儿也不妨分享分享给大家。”
虽然和一个娘们计较不够爷们,不过贺荣升是真被赵氏的那副嘴脸气狠了。
反正撕破脸皮了,赵氏也懒得装模作样,“我家孩子自小就是穷养的,用不着他们两兄弟那样讲究。”
贺荣升看了贺铭一眼,见他神色间虽然难掩怒色,却难得眼神依旧清亮,情绪也还算稳定,不由高看了一眼,既然赔偿款的事,贺铭自个儿也认了,他们也不好缠着这个娘们不放,只能尽可能地给他争取争取其他的东西了。
“赵氏,赔偿款的事咱们先放一放,咱们先来说说贺老大家的几亩田和地。这些年,田和地你们都在种着,大伙都知道贺老大家的田地的收成都不错,你既然不管他们兄弟的饭了,好歹这些年的收成也该给人家算算了吧?”
恰在此时,在屋内睡觉的庞氏听着声音也出了屋,老人觉浅,她在屋内听了个大概,也知道什么事儿,立马虎着一张脸走了出来,“他们兄弟俩这些年吃的不是啊,老二辛辛苦苦替他们种着,他们就负责吃,他们还没找这两只小崽子要人工费了……”说着,庞氏还狠狠地瞪了贺铭一眼,“你二婶说得没错,你就是白眼狼,二叔二婶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联合外人上门来讨债的?”
这庞氏就是贺铭奶奶,自家奶奶偏心到这个地步,他也没觉得有多少伤心,毕竟这奶奶也不是亲奶奶。庞氏只是他过世的奶奶后面娶的,要搁他那个时代的说法,这庞氏就是他爷爷的续弦,他爹和这二叔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难听点,他爹才是名副其实的嫡子,他才是贺家正儿八经的嫡孙。
果然,物以类聚,说得一点都不假。
且不说年轻气盛的贺铭听不下去,就是那几位自认为见过的人比贺铭吃过的盐还要多的几位老人都听不下去了,“老六,别跟这对泼妇婆媳逞口头之争了,免得污了我们的耳朵,你回头让人把贺老二叫到你家去,咱们好好跟他掰扯。”
“跟我家那口子掰扯什么,我们家就是我当家。”
族长胡子都要气歪了,若是带了拐杖在手,真恨不得给这泼辣货来一拐杖,“咱们贺家的田地管你赵氏什么事儿,滚一边儿去。”
贺铭也知道今儿和这二婶是没法谈了,只得带着几位长辈回去。
“各位爷爷和叔叔,今儿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从前也是太不懂事了,才让大家跟着我吃瘪,实在是不好意思。”
虽然几人都有些怪贺铭不自己搞清状况让他们抓瞎丢了脸,但一想到人家摊上这么个二婶和奶奶,心里估计更难受,尤其还是没爹没娘的半大小子,几人又生不起气来了,更何况当年让这贺老二收养这两兄弟的主意还是他们几人想出来的。
当年这兄弟俩毕竟太小,贺铭还好些,当时也有十四岁了,但贺钰还只有六岁,没个监护人实在不放心。偏偏这两兄弟又没有其他亲人,即使当时村里有个好心的人愿意照顾这兄弟俩,也没人敢提出来,担心被人戳脊梁骨,说是觊觎贺家老大的赔偿金。
只是,谁能想到这贺老二一家子都是这么贪心,还这么死皮赖脸。
“行了,你二婶这样的泼辣娘们,没几个人斗得过,我瞧着这赔偿金是没戏了,田地的事,我们倒还是能替你做主,你说说你自个儿怎么想的?”
“要回来那些田地,我自个儿肯定是种不了的,到时还是要麻烦叔,帮我把这些田地租给那些想要的人就行,我就留一块自家附近的地种点白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