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揉了揉仍旧有些隐隐作痛的头,他最后的印象是侍女送来三皇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他当时身子一个踉跄,头磕在了椅子上,就晕了……
难道自己死了?这里是地府?
贺铭想得正入神之际,门又开了,刚刚离开的男孩小心翼翼地端来了一碗粥,他看了看那男孩,又看了看粥,一脸震惊,“鬼在地府难道也是吃这些东西的?”
男孩显然比他还震惊,那张故作老成的脸因吃惊反而多了些小孩子原有的天真,好半晌,男孩才带着哭腔道:“哥哥,你真的死了吗?”
哥哥?难道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穿着奇怪的小鬼是自己早死的弟弟?
不对,他压根就没有过弟弟?
贺铭有些糊涂了,他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特别真实的痛感,并且自己的皮肤也是温热的,不可能是冷冰冰的死人。
“小弟弟,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男孩愣了愣,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哥哥,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你好起来好不好,我怕……”
贺铭:“……”
他能从对方颤抖的身子里感受到对方的害怕,但眼下他确实不知要从何安慰这个孩子,他自己都是一脸懵的。
男孩温热的眼泪悉数落在自己的脖颈里,贺铭见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怪可怜的,只好顺着对方的话头小心地安抚,“乖,你先别哭,哥哥没事了……”说着,扫到了一旁的粥碗,“你不是给哥哥送粥来了吗,哥哥正好饿了,让哥哥先喝了粥好不好?”
男孩这才放开了他,麻溜地下了床,蹬蹬地给他把放在一旁矮柜上的粥端了上来。
大约是饿了,贺铭两口就把粥喝了,正想还要男孩去盛点,男孩就主动从他手里拿过碗跑了出去。
趁着男孩出去了,贺铭又将房间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前他匆匆一瞥,竟没发现床右边的大柜子中间那一栏是像铜镜一样能映照出人影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可比铜镜看得要清晰多了,待看清镜子里的人时,贺铭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睁眼再看时,发现镜子中的人还是他刚刚看到的模样。
这个长得跟个娘们一样的人是谁?
不对,仔细一看确实是他没错,但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虚岁二十六岁了,但镜中映射出来的脸却是他弱冠之年的模样,可也没白的这么弱不禁风的啊……还有,他的头发呢?
对,绝对是那面镜子的问题?
贺铭下意识地往镜子面前挪,却忘了自己这具身体刚大病初愈,浑身都没劲,“砰”的一声,他整个人都坠了下去,头就势磕在旁边老旧的床头柜上。
尖锐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他忍不住□□一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堆他从经历过的事情,刺激得他的头像针扎一样地痛。
他抬手敲了敲头,企图赶走脑海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铭发现脑海里那些快速涌现的东西慢慢缓了下来,疼痛感也减少了。
他刚准备松口气时,脑海里有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待他看清时,他才惊讶地发现脑海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刚刚从镜中看到的自己。
“你是谁?”贺铭并不记得自己开了口,可他意识里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贺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