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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睡服(后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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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区可然抖了抖,拧着腰,回头亲吻彭一年的唇和脸。

幸福来得太突然,把彭一年砸得晕头转向。他紧张得不知所措,右手套弄阴茎的动作十分僵硬,像个十几岁初尝禁果的懵懂少年。

区可然深陷在“心上人失而复得”的幻觉里,光顾着贪恋“季明”的怀抱,享受着对方吝啬的施舍,任何异常都被自动忽略,只剩下满足又不满足的呻吟。

“唔呃……你……摸摸我……”

区可然试探着握住彭一年的左手,缓缓将那只手摁在自己胸上,拨着对方的指尖,引导他抚弄自己的乳尖儿。

嫩粉的小豆子根本不经弄,只是随意撩拨了几下,便立马昂首挺胸迎合着指尖的挑逗,连带着下面的阴茎也一跳一跳地膨胀。

紧接着,区可然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呻吟变得更加迷乱不堪。

彭一年搂着这样的区可然,心脏猛烈撞击着胸腔,好似随时要破胸而出。若非压在腿上的重量实实在在,若非怀里的温香软玉实实在在,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又落入了一个更加淫乱的春梦。

他情不自禁地把人搂紧了一些,指尖的揉弄和对阴茎的套弄都加重了几分,以便逼出区可然更加浪荡的呻吟,从而让自己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区可然太久没有做了,药性在双手的抚弄下迅速被成倍放大,根本经不起触碰撩拨,没几下就登了顶。

“啊哈——我不行了——季明——唔啊啊——!”

区可然喷了一地,脱力地倒在彭一年怀里,身体起起伏伏,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息。

他抓住彭一年的手背,十指紧扣,圈住自己的身体,生怕对方会骤然起身抛弃自己一样。

但彭一年已经从头到脚凉透了。

他听得清清楚楚千真万确,就在刚才,区可然高潮时喊的名字——是季明。

他把我当成了季明?他以为此刻亲他抱他帮他解决生理问题的人是季明?

他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季明,并且只有那个姓季的才能让他快乐!

该死的季明!千杀的季明!

彭一年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能立马冲到那人面前决一生死。但区可然没有给他时间让他沉浸在愤怒里,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他又委屈地嘟哝了起来。

“好热……难受……为什么还不消下去……”

他反手去抚摸身后彭一年的头脸,紧贴着彭一年的胸膛,轻轻蹭动着下体。

彭一年垂眸看去,壮硕的阴茎依然坚挺,丝毫没有消肿的迹象。

“操,你到底吃了什么!”

区可然不安分的蹭动停了下来,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委顿下去。半晌才轻声开口:“我是不是太蠢了?你是不是讨厌我?”

彭一年不知该作何回答,他甚至拿不准区可然清醒了几分,现在到底把自己当成季明还是彭一年。

区可然没有得到答案,软体动物一般在彭一年怀里转了个向,跨坐在对方腿上,额头抵着额头,用近乎哀求的语调说:

“以前是我不懂珍惜,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每天都后悔……你别讨厌我,不要喜欢别人好吗?”

这些话,头脑清醒的区可然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此刻他眼前的世界摇摇欲坠、亦幻亦真,连对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哪里还顾得上权衡利弊、礼义廉耻。

脑子里闪现什么念头,他就说什么话,要他剖开胸膛给季明看都可以,全然不计后果。

“季明……你回答我……”

但彭一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从未如此嫉恨过一个人,嫉恨得心都在滴血。区可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像利刃直刺他心脏,刀刀见血,直到把心捅成个筛子。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把喜欢了六年的人拱手相让,不甘心看见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人儿,匍匐在别人的脚下祈求怜悯。

这可是他的区可然啊,是他愿意以命相搏、以血供养的心头肉啊。

彭一年张了张嘴,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

“区可然,你看清楚,我是谁?”

紊乱的气息、发白的嘴唇,还是悉数暴露了他的希冀与迫切,他看见区可然委屈地垂下眼睑,睫毛抖动着,像在积蓄勇气。

然后,浓密的睫毛抬了起来,混沌的眸子里闪烁着彭一年从未见过的光芒,耳畔传来一个柔情似涓涓细流、清甜如汩汩甘泉的声音。

“你是季明,是我最喜欢的人。”

……

心碎。

彭一年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清脆地裂开,分崩离析地散落一地。

输了。

输得难看,而且彻底。

区可然却仍不依不饶地在伤口上撒盐,他把唇覆上来,边吻边说:“季明,你相信我,我这一次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你摸摸看,这是我的真心。”

他抓着彭一年的手,放在自己左侧胸膛上。掌心贴着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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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胸肌,那一处皮肉在勃勃跳动,是区可然嘴里的真心。

一秒,两秒,三秒。彭一年的脑子空白了三秒,紧接着所有理智像被引爆的汽油桶一样轰然炸开。

见鬼去吧!

让你的真心,你的季明,都一起见鬼去吧!

区可然,你是我的。

情人也好,仇敌也罢,你休想甩开我,你此生都要做我彭一年斩不断的羁绊!

彭一年骤然发力,粗暴地揉弄起掌心的奶子。双眼快速充血,表情也变得狰狞可怖,形如走火入魔。

他抬起手来从后扼住区可然的后颈,压着他的嘴用力啃咬,不啃出血来誓不罢休。

区可然对这忽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跳,本能地轻轻抗拒了一下,旋即又意识到,是了,这才是季明,这才是季明最喜欢的做爱方式。

于是他放弃了抵抗,无怨无悔地承受着眼前这个“季明”的掠夺。

彭一年泄愤似的抓住区可然的阴茎,用力地收紧五指,像要把那根不知羞耻的肉柱挤爆。

他咬着牙问:“痛吗?”

区可然眼角憋着泪,下唇紧咬,明明痛得要死,却还是隐忍得摇了摇头。

彭一年怒不可遏地把人抱起,挤在冰冷的瓷砖上,一条腿插入区可然下身,恶意地顶弄。

“不痛?这都不痛?”

眼泪将掉未掉,区可然抖着手指抚摸彭一年的脸,说:“不痛,我喜欢,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喜欢。”

彭一年猛地将区可然翻了个面,按着他的后颈迫使对方把脸贴在冰冷的墙上。

他冷哼一声,“他都是怎么弄你的?嗯?这样吗?”

彭一年摸向区可然臀穴,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直接把手指挤了进去。

“啊哈……季明……受不了……轻一点,轻一点行吗?”

季明季明季明,每听见一个季明,彭一年就像被鞭笞了一次,愤怒就暴涨三分。

肏烂他,肏烂这个人,让他再也无法撅着屁股向别的男人献媚。

此念一起,彭一年飞速剥去全身上下湿透了的衣裤,挺着鸡巴就往菊穴里硬塞。

没有润滑,穴口也没有开拓,区可然痛得五官都变了形,但他不敢呼痛,只怕稍有一点不顺从,身后的“季明”就不要他了。

可通道太阻滞了,彭一年尝试了几次都滑向一边,根本插不进去。

区可然哆哆嗦嗦地沿着墙壁蹲了下去,讨好似得跪在彭一年跟前,仰着头问:“让我舔舔好吗?舔一舔,你就可以进去了。”

彭一年不可思议地瞪着身下的人,痛苦挣扎和淫欲在那张脸上交替上演。他悲怆地仰起头,瞪着天花板看了半分钟,才把自己的眼泪逼回去。

再次垂眸时已经毫无情绪,冷冰冰地说了声:“你给我舔出来。”

区可然扶着彭一年的阴茎,毫不犹豫地张开嘴,享受般地舔弄起来,阴茎顶得他脸部时而凹陷时而凸起,彭一年觉得那样子的区可然,跟平时相比简直丑陋极了,但他无法错开眼不去看。

区可然用力地包裹着,尽情地吮吸着,艰难地吞吐着,卖力地把阴茎塞到喉咙深处,非得顶到自己喉口的软肉才肯退出。

浴室里除了回荡着嘬吸的声音,还有区可然隐秘而压抑的呻吟,仿佛口得越卖力,自己得到的享受与回馈也越大。

这一刻,彭一年似乎隐隐体会到了季明的心态,原来……原来占有区可然是这种感觉。

这属实是一种足以让人如痴如狂、殒命也值得一试的剧毒。

射精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彭一年扣着区可然的后脑勺使劲顶弄几下,射得对方满嘴满脸都是。

“舒服吗?你喜欢吗?”

区可然抬着眼睛,期待着对方的赞许。

但彭一年当然不会给任何回应,因为那讨好的眼神是给季明的,不是给他彭一年!

扯着区可然的臂膀把人拉了起来,抬起对方一条腿,就把硬邦邦的鸡巴往洞穴里塞。

区可然后背撞在墙上,仅靠一条腿艰难地维持平衡,双手攀住彭一年的脖子,主动开放后穴接纳异物的入侵。

有了精液和唾液的双重润滑,阴茎并不怎么费力便挤了进去。敏感的后穴已经空虚了一个月,好不容易盼来喂养,也不管是不是原来那根肉肠,只管发了狠地绞咬。

彭一年受不了这巨大的刺激,若不是刚刚射过,差一点立马缴枪投降。

他停在区可然身体里休息了片刻,缓过了那一阵强烈的冲动,才尝试着抽插起来。

“唔……呃……不要停……用力……”

红唇微启,轻声吐着淫词浪语。随着阴茎抽插的加快,区可然迅速沦陷在身体被充盈的快感里。

彭一年逐渐找回状态,一手掐着区可然劲瘦的腰,一手挽着对方的长腿,不断加快抽插的节律。

“是这样吗?”他问,“是这样干你的吗?”

“唔……嗯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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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快一点……”

彭一年闻言,愈加用力地顶撞着区可然,大开大合地肏,一次比一次夯得更重更深。

但区可然还像得不到满足似的,一只手抚摸自己的胸,把那块紧致的肌肉揉来弄去,挤压出道道红印;另一只手套住自己的阴茎,快速地上下撸动。

欲求不满?

彭一年自尊受挫,瞬时就丢了兴致。他放下区可然的腿,把阴茎拔了出来,猛地翻过区可然的身体,把那杆瘦腰怼在湿漉漉的墙上。

滚烫的阴茎骤然贴上冷墙,欲望被生生扼住,下半身煎熬又苦楚。苦主区可然茫然地问:“怎、怎么了季明?”

“别叫我季明!”彭一年怒吼。

说变脸就变脸的“季明”让区可然不知所措,焚身的欲火无处宣泄,但他更怕季明嫌弃他下贱,就这样丢下他一走了之。

后穴仍旧张着空虚的嘴,不受控地抽搐着,渴望大肉棒子的继续喂养。但区可然只敢咬着唇,瑟缩着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淫靡的动静戛然而止,赤裸的男人把另一个赤裸的男人按在墙上,用冰冷的瓷砖给那根阴茎强行降温,像在实施某种诡秘的酷刑。

天花板上滴落一颗水珠,刚好砸在区可然后颈上,他抖了个激灵,小声道歉:“季明,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彭一年暴躁地反问。

“我……我不该自己动手的,你罚我吧,我保证不哭不闹,毫无怨言。”

“罚?”彭一年冷冷地笑,“怎么罚?”

“怎么罚都行……”区可然把双手背在身后,“捆我……也行。”

玩得真花啊!彭一年酸涩地想,难怪区可然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敢情都是这样玩出来的?!

好啊,那就玩个痛快,把季明对你做过的统统玩一遍!

彭一年躬身捡起地上的睡裤,柔软、够长,二话不说就往区可然手腕上缠。区可然吃痛也忍着,紧闭的唇线里,只有在实在忍受不住时才偶尔发出一声低哼。

彭一年认真地捆住那双手,捆完还不忘拉紧,再打上死结。他抬眸观察区可然的表情,痛苦中带着羞涩,双颊飞红,眼含春露,说不尽的销魂。

双手被反绑,身体比平时更容易失衡,彭一年只需轻轻推上一把,区可然便往前趔趄好几步。彭一年跟找到了乐子似的,就这么推推搡搡,把区可然推进房间。

身体离开了冰冷的瓷砖,落入了柔软舒适的床。这种舒适感立刻蔓延向四肢百骸,将催情药物加速扩散至每一根神经末梢。

药物起效已达两个多小时,区可然至今只得到过一次不太像样的疏解,身体几乎到了忍受的极限。

他倒在床上挣扎,只觉天旋地转,天花板忽高忽低,墙壁像哈哈镜一样扭曲变形,整个房间好似随时会坍塌砸到自己脸上一样。

欲望在双腿根部膨胀、再膨胀,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只剩下发泄性欲一种念想。

他一层又一层地反复出汗,每一寸肌肤都湿透了,身体因为过于隐忍而战栗不断,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季明……救救我……季明……帮帮我……”

彭一年跟着上了床,听清了区可然的低喃后,愤怒地撬开他的嘴,用两根手指夹住那根胡言乱语的舌头。

区可然也顾不上喃喃自语了,把两根手指当成阴茎,卖力地吮吸,吸得啧啧有声。

操……操!

彭一年彻底抛弃了惩罚戏弄的念头,抬起区可然一条腿就肏了进去。

“啊——”

区可然发出一声长叹,在紧随而至的肏干下阵阵发抖,不住痉挛。后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敏感,穴肉疯狂地嘬吸着阴茎,蠕动抱紧。

“嗯……呃……”彭一年也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吞没,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叹息。

彭一年觉得以前那些天真的想法简直弱爆了,什么狗屁陪伴,什么隐忍蛰伏,鬼用没有!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都是骗人的鬼话!

还不是被季明横插一脚捷足先登?

还不是被季明调教得千依百顺?!

上他,弄他,干他,这才算真正地爱过,这才是彻底地拥有。

看着身下这个浪叫连连的区可然,彭一年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大错特错。如果,六年前他就大胆表白……如果,六年前他就软硬兼施把这口淫穴肏满,那也许……也许此时区可然嘴里喊的就是“彭一年”这三个字!

“呃啊……太深了……受不了了……慢点,轻点……季%¥!!”

彭一年适时地堵住了区可然的嘴,不许对方再喊这两个字。两根手指撩拨着湿滑的舌,舌头便像一尾狡猾的鱼,绕着指尖躞蹀游弋。

口腔温软,像下面那口淫穴一样,卖力地讨好着上面的征伐者。

区可然的呻吟变成呜呜的叫唤,亮晶晶的涎液顺着嘴角往下淌,和眼角那道生理性泪痕彼此呼应,共同勾勒出主人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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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放浪的痕迹。

颠来倒去地征伐了许久,甬道的绞咬骤然变得凶猛起来,彭一年隐隐觉得身下的人要到了,于是抽出手指,双手撑在区可然身体两侧,压制着强烈的射精欲望,愈加奋力地顶撞开凿。

区可然昂着脖子,手指脚趾都紧紧地蜷起,从头到脚都蓄势待发。

“嗯啊……要来了……我不行了……啊啊……季唔唔唔!”

彭一年用嘴堵住区可然的唇,两人吻在一处,也高潮在一处。

……

做完所有清洁,彭一年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伸手去搂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区可然。

慵懒猫咪一般的区可然动了动身子,顺势滑入彭一年怀里,眼睛没有睁开,嘴却呢呢喃喃。

彭一年纠结地轻拥着怀里的人,指尖轻轻梳理对方的青丝,又爱又恨,欲舍难分。

“别再丢下我,季明……我后悔了,我离不开你……”

彭一年把耳朵凑近了去听区可然的呓语,轻抚着头发的手指便顿住了。

已经接受了整晚重创的彭一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麻木了的,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季明这两个字,他在区可然嘴里每听一遍就心痛一遍。

一晌贪欢,我从始至终不过是季明的替身而已,如若等他醒来见到的是我这张脸,一定会崩溃的。

想到这里,彭一年不舍地摸了摸眼前这张柔和的睡颜,将一个浅浅的吻印在额上,起身下床,走出这间承载着他有生以来最大幸福与最深痛苦的屋子。

x-base某间包厢内,没能如愿以偿的翟子浪叼着烟,对美女的投怀送抱熟视无睹,兴致缺缺。

送上门的肥肉都没吃到,这让翟公子心情十分郁闷。

但他似乎没有多少时间郁闷,因为很快,三辆黑色轿车在酒吧门口停住,十名黑衣保镖依次下车,闷不啃声地走进x-base,直奔翟子浪所在房间。

为首一人抬腿踹开了包厢房门,十个高大威猛的黑衣人鱼贯而入,整整齐齐地贴墙立定。

嘻笑喧闹骤然停止,包厢内二三十号年轻男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翟子浪也很错愕,心说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嗑药赌博之类的坏事,怎么搞得跟扫黄打非现场似的,阵仗怪唬人的。

随即他想起来自己才是这里的老大,自家场地他怕个毛线?于是趾高气昂地站起来,走到为首的黑衣人面前,往对方皮鞋上掸了掸烟灰,气势汹汹地质问:

“谁让你们来的?啊?知道这什么地方吗?啊?!”

黑衣人默不啃声,好像根本看不见这个跳梁小丑。翟子浪被拂了面子,叫嚣更甚。

“这什么地方?”一个淡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翟子浪循声看去,原来是老熟人。

操了,难道自己给区可然下药的事这么快就露馅儿了?翟子浪警惕地盯着季明,思索片刻,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是季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季明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向沙发,坐下,漫不经心地交叠起双腿。

“这什么地方?小翟总,您还没回答我呢?”

翟子浪的老子翟逍至今仍活跃在商界,所以生意场上一般称呼翟逍为翟总,翟子浪自然就是小翟总。

季明用的是敬词,但上位者的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四个字——来着不善。

这么多熟人看着呢,翟子浪自然不能认怂,只能硬着头皮说:“季总不会不知道吧?这是老弟我的场子啊。”

“哦?那就好办了。”季明勾了勾嘴角,顺着翟子浪的话说:“翟老弟啊,我有个朋友在你场子里喝酒,好像喝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说说看,这事情如何处理啊?”

再迟钝的人也听出来了,季明这是向翟子浪兴师问罪来了。在场众人多少都是听说过季、翟二人不和传闻的,虽不知眼下事情的原委,但也能料想今晚必定不能善了。

有个胆小怕事的小声说:“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紧接着又有第二个人找借口开溜。

季明冲门边的两名保镖挥了挥手,那二人身形微晃,把包厢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心中悚然,但碍于季明的声威,没人敢做那只率先发出抗议的出头鸟。

“诸位,我无意为难你们。不过是跟小翟总探讨探讨问题,请大家做个见证而已。”季明说。

翟子浪见对方三言两语就让自己这帮酒肉朋友倒了戈,心中把这群没种的富二代骂了个遍,又挤出个笑脸,说:

“季总啊,我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实在不知道哪位是你朋友。如果真是怠慢了这位朋友……”

“翟子浪,”季明打断道,语气里隐隐透出股子不耐烦,“别兜圈子,今晚发生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现在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你的丑事,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众人听到这话,不禁开始暗自揣测甚至窃窃私语,刚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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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惴惴不安,此刻都已经换上了吃瓜看戏的表情。

翟子浪脸都绿了,季明看似给他留面子什么都没说,但实则比直说了好不到哪儿去。

季明又到:“小翟总啊,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往前看,探讨探讨这事情怎么善后,解决完问题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我绝不叨扰。”

翟子浪咬咬牙:“你想怎么解决?”

季明随手取了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环,走到翟子浪跟前,“我朋友喝了不干净的酒,你当着我的面喝一杯、道声歉就是了。”

翟子浪没有多想,伸手去接酒,却见季明手腕一抖,把啤酒倒在了地上。明黄色的液体在地上迅速摊开,兀自冒着泡泡。

季明笑了笑,吝啬地吐出一个字:“请。”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季明固然高不可攀,但对家是翟子浪、翟家独子,他爹好歹也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让翟子浪当众跪地舔酒,这……未免太狠了点。

翟子浪拳头攥得死紧,身体也因为怒不可遏而发着抖,他忽地发出一声怒吼:“季明我操你妈!”

包厢门被暴力撞开,呼啦啦冲进一大帮子人,皆是身着统一制服的强壮大汉,瞬间把宽敞的包厢挤得满满当当,与季明的黑衣保镖呈对峙之势。

翟子浪不是何时通知了手下,把整间酒吧的安保人员都搬过来救驾了。

“还愣着干嘛!上啊!”翟子浪吼道。

话音未落,包厢里两拨人便打了起来。刚才还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富二代们抱头鼠窜,离门近的率先冲了出去保住小命一条,跑得慢的莫名其妙就被误伤,滚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保安虽然人多势众,但终归只是长得壮实一些的普通人,哪里是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的对手,没过多久便一一被撂翻在地。

季明气定神闲地站在翟子浪面前,好像早就料定了这个结果。

翟子浪负隅顽抗,操起啤酒瓶子往季明太阳穴砸去,可惜瓶子在空中划出的圆弧没走多远,就被季明一脚踹中小腿,哀嚎一声跪在地上。

娇生惯养的翟公子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当啷一声丢了瓶子,抱着头狼狈大喊:“别打我别打我!季总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说罢,便匍匐在地上,毫无尊严地舔那摊腌臜不堪的酒水,边舔边作呕,作呕也继续舔。

季明冷哼一声,掸了掸衣角,多瞧一眼都嫌恶心似的,沉默地领着众保镖离开,留下满室狼藉和战战兢兢的翟子浪。

……

秋日的阳光,穿透遮光窗帘的缝隙,在人为打造出来的暗室里,投射出一道光晕。

区可然微微挪动身躯,从沉沉的好眠中苏醒。忽然,他猛地掀了被子,从床上弹坐起来。

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睡衣也不是自己常穿的那一套。

所以……所以关于昨晚那些混沌错乱的记忆……?

他走出房间,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印证自己的猜测。

走上阳台,看见晾衣杆上晾晒着清洗过的、尤未干透的床单和衣物,他的小心脏开始突突狂跳,眼睛里射出希冀的光——是季明吧?是他吧?他就爱做这样的事情。

又冲进洗手间,盥洗台上仍旧搁着那把手动剃须刀,不过是干的,没有任何水渍——也许是他着急上班,所以来不及剃须便走了。

随即慌里慌张地杀回房间,拉开抽屉,名贵腕表还躺在为防止磕碰而特地准备的绒布袋里——一定是季明没打开袋子,所以没发现这块手表,一定是这样。

再手脚忙乱地返回客厅,在玄关处、沙发上、茶几下仔仔细细地搜寻,终于在沙发脚那里发现一根不起眼的黑色领带。

区可然拾起领带,指尖来回摩挲,然后轻轻贴在胸膛上——是他,一定是他。

区可然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抱着领带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回想昨晚的零星记忆,一张脸就这么红透了。

在沙发上来回滚了好几圈,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区可然重新陷入冷静。他坐直身子,认真思考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既然又跟季明睡了一觉,那么我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一夜情?炮友?性伴侣?还是……还是情侣?

摸出沙发角落的手机,点开置顶的微信,盯着最后那两个问号,他自己也满头问号。

洗了个冷水脸之后,区可然再次摸出手机,季明的微信安安静静,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所以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

要不……要不主动约出来见个面吧,探探他的态度,不就不用一个人苦思冥想了吗。

区可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点头,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拨通了季明的电话号码。

季明对于区可然的主动联络并不意外。毕竟他耐心饲养了一个月的鱼儿,在下了“拳馆偶遇”的重饵之后,怎么说也该咬钩了。

区可然找了个借口,只说是在拳馆误伤了季明,希望找个时间请对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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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赔礼道歉。

季明在电话那头憋着笑,说:“别找时间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于是,两人又一次出现在位于京城大厦99层的雅颂吧——“错位交易”达成的地方。

尽管是晚饭时间,但雅颂吧比最低工资水平还高的低消金额,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

天尚未黑透,正是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晚高峰。区可然偏头望向窗外,俯瞰着豆腐块大小的房屋和串豆腐块签子似的城市主干道,神思恍惚。

几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与季明开启了一段拿不上台面的交易。他做梦也想不到,上一次坐在这里时内心万般抵触,第二次回到这里时却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和甘之如饴的期待。

区可然有一种前世今生的错觉,于是轻声说:“好久不见。”

季明淡淡一笑:“不对,才见过的,就在昨天。”

对啊,昨晚还滚过床单,我在胡说些什么?区可然垂下眼睑,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杯,耳朵尖爬上淡淡的红晕。

季明把菜单递到区可然面前,“想吃什么?你先点。”

区可然连忙接过餐单,心不在焉地翻看,飘飘忽忽的心思被一串串令人咋舌数字逐渐拉回现实。

3999、6999、8999……真贵。

罢了罢了,谁让这顿饭的邀约是自己提出的,区可然为了表示诚意,还是给两人各订了一份最贵的套餐。

季明交叠着双手,安安静静地等候区可然下单,侍应生走远了才笑眯眯地说:“看来区老师最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不差钱啊。”

言下之意是没有抢着买单的觉悟呗?

区可然决心不与毫无绅士风度的季明计较,“拳馆那一脚……已经没事了吧?”

“你觉得呢?”季明看了看区可然,笑。

区可然第二次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会聊天了。昨天晚上不是用都用过了吗?再问别人有事没事,怎么听都像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季明抿了口开胃酒,表情淡定如常,心里却偷偷犯嘀咕。

总觉得今晚的区可然有点不一样,带着超乎寻常的耐心和好脾气,这种状态只在没睡醒或者生病的时候出现过,季明还从未在理智清醒的区可然身上讨到过这种便宜好事。

是为什么呢?

难道昨晚自己找翟子浪麻烦的时候,区可然这边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侍应生依次端上前菜和浓汤,两人各揣心思,都默默拾起餐具,默默地开始用餐。

季明若无其事地掏出手机,用处理公务的平静表情,偷偷给某串固定号码发短信。

「昨晚谁送区可然回家?」

对方回复:「彭一年。」

季明差点没抓稳手机,缓了三秒,又问:「只有彭一年?黄梁呢?」

对方一五一十地回答:「黄梁把区先生带离酒吧后就通知了彭一年,后来是彭一年护送区先生乘坐计程车离开的,黄梁没有上车。所以最后是彭一年单独把区先生送回家的。」

季明心里拔凉拔凉。

彭一年单独把区可然送回家……彭一年单独……与误食催情药的区可然在一起……

他知道区可然情动时的样子有多么诱惑撩人,也知道彭一年对区可然揣着什么虎狼心思。

昨晚他们……

季明不敢细想下去,而且也不必细想下去了,因为对面的区可然从随身手提袋里取出两样东西,放到季明面前。

一样他识得——是自己刻意留在区可然床头柜里的腕表,被区可然用绒布袋小心地装裹着。

另一样他识不得——是根黑色领带,极其普通的黑色领带,被人熨烫过,平平整整地叠好。

区可然斟酌了一下措辞,用不至于让对方觉得被下逐客令的温和语气说:“这是你落在我那儿的东西,想到你平时可能要用,就顺便给你带来了。”

季明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两样东西。思绪有点错乱,饶是聪慧如季明,也需要好好理一理:

从区可然的反常态度来看,昨晚他与彭一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联系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彭一年,甚至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当成我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还给我;他既然能看见腕表,不可能没发现剃须刀,那么还表而不还刀是什么意思?

于是季明假装淡定地试探:“剃须刀就放你那儿好了。”

区可然抿了抿唇,小声说:“哦。”

哦,短短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季明全明白了——姓彭的乘人之危做了那种事,但区可然竟错把对象当成了我!

他拾起汤匙,重重扎穿酥皮奶油蘑菇汤上的酥皮,一下一下,泄愤似的捣入碗里,发出不小的动静。

区可然呆呆地看着季明折磨那碗汤,想不明白上一秒还优雅高贵的季明,为什么突然暴躁如斯。

“两位先生打扰一下,现在为二位上主菜好吗?”侍应生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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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问。

季明刚想没好气地质问副菜都没上上什么主菜?一低头,看见了自己面前原封未动的副菜盘子。想心事想得入神,竟连何时上了菜都没留意。他指指餐盘,让侍应生把它们统统撤了下去,只留下主菜一道。

区可然觑着季明的神色,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季明静默地盯着区可然,脑子里响起林芮儿的警告——“当心玩儿脱了。”

一语成谶。

如果不是自己犯贱跑到区可然面前撩拨刺激一番,对方兴许不会去酒吧喝闷酒,这样就不会遇见翟子浪,也就不会被下药,自然也就不可能让彭一年有可乘之机。

不过转念一想,区可然非但没有为昨晚的事情感到愤怒,还破天荒地主动邀请自己共进晚餐,这只可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

区可然对于被“季明”睡了这件事情不再排斥,他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换个角度想,他季明应该感谢彭一年不是吗?感谢他帮自己试探出了区可然的真心。

季明忽然就没了半点耐心,骤然起身,走向桌面对的区可然,拉起他就往外走。

巡堂餐厅经理见状,连忙追了上来:“季总,不好意思季总,是今晚的菜品不合您胃口吗?”

“不是,”季明脚步不停,敷衍回答,“饭钱记我账上。”然后拽着区可然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厅。

饶是见惯了季明发疯,区可然也还是不免左支右绌。

“等等,季明,你干嘛呀?东西没拿你的手表……”

“丢不了,服务员会收拾的。”季明说着,把人推进刚好开启的电梯厢门,门尚未闭合,就把区可然抵在轿厢壁上亲吻。

区可然一抬眸就看见摄像头不偏不倚照在两人头顶,他连忙抵抗:“季明……唔!季明……有监控……不要!”

叮。

电梯下了一层,停在98楼。

季明抱起胡乱挣扎的区可然,直奔通道尽头的总统套房,把人丢在沙发上,整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压了上来。

“然然……”季明勾着区可然的下巴尖,喉结滚了滚,显出七分渴望、三分压抑。

“然然……我想要你,可以吗?”

区可然眸子晃了晃,问:“现在?”

“现在。”

“刚吃过饭,剧烈运动不太好吧?”

“那就来不剧烈的,”季明低头凑近区可然的唇,“很温柔,我保证。”

区可然有点不情愿,但架不住季明磨人的撩拨,没被对方挑逗几下,就主动缠上了对方的脖子,贪婪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与津液。

两人边吻边脱,赤裸相拥着滚到床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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