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松了口气,打趣道:「我担心李虚白。」
青檀顽皮的皱皱鼻子:「担心我欺负他啊?」
林氏怜爱的捏捏她如玉的鼻梁,「你打小就是个霸道性子,姐姐处处让着你护着你,那是因为你们是亲人。外人可不行,你欺负人家,人家会跑掉的。」
青檀莞尔,「我不会欺负他的。」
才怪。
即便亲眼见到青檀的功夫,林氏还是不放心,安排让安小虎也陪着一起去京城,万一有事,多个人就多个帮手。
翌日一早,蓬莱驾车来到书坊门口接上青檀和安小虎。
青檀上了车,冲着李虚白含笑道了声早。
李虚白保持端坐姿势,客气而不失礼貌的微微扯了下唇角,做了个请的手势,挥袖之际,一股清淡的檀香幽幽溢出。
青檀笑靥如花的望着他,「我娘备了两个手炉,怕我们路上冷。」说着,便将一个手炉朝他怀里塞过去,李虚白双手原本规规矩矩放在膝上,见状忙不迭的伸手来接,于是青檀顺势探向他的心口,的的确确没有内力。
被碰到心口的李虚白脸色微红,尴尬的拿着手炉,目光不知如何投放。
青檀目光扫向驾车的蓬莱,会不会是他呢?江进酒说蓬莱和常笑有武功,可是武功到底如何,并未试探过。
马车出了城,驰上前往京城的官道,青檀假装担忧的提起了话头,「上次我和阿姐阿娘一起出城遇见匪徒,不知道这次会不会。」
李虚白为了打破尴尬,接话很快,「应该不会。」
青檀含笑看着他,「如果遇见匪徒,我会保护李大夫的。」
李虚白正色道:「若真有劫匪,二娘子护好自己,不必管我。」
青檀嗔道:「那怎么行,你是陪着我去京城的,我当然要护你周全。」
李虚白转开目光,「蓬莱会武功。」
青檀顺势问道:「他武功很高么?」
李虚白认真道:「我不懂功夫,所以在我眼里,他武功很高。」
青檀自然而然的问了句,「那我找个机会和蓬莱切磋切磋,李大夫没有意见吧?」
李虚白略一思忖,「还是不要吧,万一伤到二娘子不合适。」
青檀微微一笑:「伤到了也没关系,李大夫会替我医治的。」
李虚白默不作声的低了头,一副「反正我劝过了,你随意吧」的无奈表情。
青檀暗暗好笑,隔了一会儿问道:「李大夫怎么不说话?」
李虚白神色略窘,「说什么?」
青檀嫣然一笑,「那就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有钱。」
李虚白用手摸了摸眉心,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青檀忍着笑,故意道:「是不是太冒昧了。」
李虚白没有说是,但是脸上回了一个「你也知道」的表情。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青檀猝不及防突然开口,想要从李虚白的神色中看出破绽。
可惜他面色并无震动和异样,只是不解的看看她。
青檀盯着他的眼睛,「李大夫慈悲为怀,乐善好施,又不近女色,很像是出家人。莫非以前当过和尚?」
李虚白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青檀目光灼灼,「真的吗?」
李虚白坦然回视,「真的。」
滴水不漏的反应。
习惯了动手的青檀,望着眼前这张波澜不惊,俊美动人的脸,真想把他绑起来,拿出小皮鞭,干脆利落的来一场恐吓逼问,但好像有点操之过急……再忍忍。
她压住心里的小恶魔,选择闭目养神。文绉绉的套话,着实心累。
蓬莱驾着车,四人一路平安无事的到了京城,在德胜门外排队等候入城。
青檀下了车,伸展腰身,城墙边的茶棚下,那位说书的老汉还在讲青天塔的仙人状,听故事的人比前些日子还要多。
青檀闲着无事,抱臂站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官道上传来一阵奔雷之声。
众人都被这马蹄声惊到回头张望,只见远处腾起一片黄色烟尘,数十匹高头大马,朝着城门而来。不多时,这队人马到了跟前,皆是一样的装束,兜鍪甲冑,腰佩长刀。甲冑上有「北庭」两个字。方纔还闹哄哄的人群,此刻突然变的鸦雀无声。刀剑和甲冑,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来说,自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和压迫。等候入城的百姓纷纷自觉自发的往后闪躲避让,给这一队人马让路。
为首一人,端坐马上,身形挺拔,腰间悬一虎头牌,这是从二品的腰牌。
城门卫领兵李寻看清来人相貌,连忙疾步上前,拱手施礼,「恭迎使君。因上峰有令,所有人进城都需登记名册。」
被称为使君的男人尚未开口,他身侧的副将没好气道:「使君奉命进京述职,带的都是府中亲卫,还须登记名册?」
李寻陪着笑脸,「是上头的指令,下官不敢违命。」
萧元盛抬手止住身边人,声音略显疲惫,「报上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