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知秋无奈望向司掌门,见这白发老者高居上座,端出了五峰之首的尊威,道:“反正你们二人留下一个便是,不如就依了云开的意思。恪儿,你去召集各峰精锐子弟,护好周边的百姓,其余诸位掌门留守天柱,届时共同结阵,以抗天灾!”
提剑声铿锵有致,落下笃定的呼喝,浮沉堂转眼间人去楼空。
苏云开走在人群最末,将《不归集》小心揣进怀里,抬头时,陈清风忍不住问:“掌门,真的就我们两个人么?会不会……太少了?”
苏云开故意盯他,陈清风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种怂话,可灵脉毕竟事关重大,他身上那些不高不低的功夫,上回在魔引石面前就败得一塌糊涂,落下了阴影,唯恐这次也拖了后腿。
陈清风有稍许难堪,苏云开却突然笑说:“当然少了!”
陈清风:“???”
“所以咱们得赶紧将消息传下山,找得力的贵人援手。”苏云开笑盈盈带他走出浮沉堂。
“哪个贵人?”陈清风还摸不着头脑,匆匆跟在苏云开身后。
“山底下武功高强还愿意理睬我们的,不也只有洛水江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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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的神禁之地渐渐荡起飞尘,强悍的灵流在其间运转,惊灭了这里千万年的沉寂。
往上,穿过飘渺的云雾,无数黑影悬于空中,八方镇守——丹隐率蓬莱大军横贯在此,阻绝一切可能靠近祭阵的东西。他们是铜墙铁壁,是银甲金汤,用浩荡的阵势敲醒了所有还陷在谬误中的仙族人。
祭阵不断响应灵流的汇入,逐渐有光芒闪烁。不久后,仙界风声喧嚣更甚,更高的重天之上派出大批仙兵,朝蓬莱大军逼近。
往下,天柱岿然屹立,宁婉霜孤身站在望台边,眺望人界大地灵力流转,头顶的祭阵愈渐繁盛。
她手中灵刃紧攥,眼里缠着晦涩难辩的光。千年来冗长无味的日子在这一刻荡起了涟漪,却不断浪向未知的远处,她猜不透前路如何,只能继续等待。
往上,往下,皆再无退路。
宁嗣因就站在不知何处的虚空,审视这片天,这方地,这群人。
云清净在他身后只是刀俎鱼肉,无力反抗,更无力对一场千年前的陈旧恩怨进行争辩。
云清净只能陷在沉思里打发时间,一遍遍地思索,如这般翻天覆地,又会有多少人会再经历一次千年前的事,学着眼前人,将史书上一个久远的名字生生抠出来,刻在心上,刻得鲜血淋漓,每每记起都会痛得失去往日的良善。
“原来净莲师父早在我出生之时起,就算好今日了……”云清净自顾自地低声喃喃。
予他山林,教他道理,为他辩解,护他周全,皆是为了此刻将他缚在此处,等待这场篝火燃至顶峰,将盛满火油的他一并倾倒进去。
就为了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
他就这么不知不觉被温水煮了多年,没有人用可笑的真心待他。
云清净甚至在破碎的回忆里看到了灵上尊者,永远都板着脸,不苟言笑。
对,没有人,从没有任何人……
“很快就会结束了。”
宁嗣因如是说,云清净却在满腔的失落中逃避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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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夜色浮过天鸿城上空,将这座旧日繁华的城池笼罩在灰暗之中。
南城门外能看见灵流碎片飘落不归山,而天鸿城早已设下严防,城墙上千百弓/箭手就位,一旦有碎片靠近城池,即刻射落,再派人前去清剿。
天幕动荡越发汹涌,头顶风云变幻,流逝得极快,整座天鸿城如处暴风的中心,不知何时就会被卷入其中。此时有碎片降下南门,霎时间百箭齐发,“唰!”,碎片零散,滚落焰火。
地上传来延续的震荡,守卫在躲避散落的碎火,城门轰然大开!
“谁开的门!上面不许城中人擅自行动!”一个守卫慌忙向前拦,却看见眼前有十数飞驰的骏马,领头一人白袍猎猎,手里高举皇家令牌。
“让开!”有人在咆哮,守卫赶紧侧身,只见队伍轰轰烈烈闯出了南门。
“少盟主!我等先奔往邻近各镇了!”一人拽动缰绳,偏离出去,许多人紧随其后。
江信收起令牌,正欲答话,身后忽然袭来一团碎火,霎时剑光陡现,火光被剿灭。星璇剑尚在鞘中,江信继续策马,呼道:“记得平安回来!”
“少盟主也务必保重啊!”队伍很快分散,江信只带着三两守卫,快马奔赴不归山。
就在此刻,神逐峰闪现一道强光,直登天顶,随之传来强震!
江信忆起灵荡峰传至江家的信,飞快蹙起眉头,加紧马腹往前疾冲,身后一个守卫背上还趴着毛绒绒的东西,在风中狂吠不止。
“汪!汪!”
“俏大人别兴奋了,快下去帮少盟主找路!”守卫反手揪出俏郎君,绒犬当即从他怀里跳到地上,钻进林子里了。
强震仍未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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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