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无可奈何,只好僵硬地问:“那义弟姓什么?”
奉曦拿笔头戳着脸:“不知道,只听过爹之前带回来的外乡人称的是……什么大人。”
云霄乜斜眼望向两个怨鬼,风醒如释重负,几乎可以笃定是自己的父亲了,云清净却更为震惊,小声道:“那……这小子是要嫁给你爹?”
经他一点,风醒忍不住笑了几声,道:“方才那么一闹,我想这婚事最后定然没成。”
云清净嫌弃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成了哪里还有你!”
“不过此番能遇上风家在人界来往的朋友,知晓爹爹他还安好,我也不算白来一趟。”笑意渐渐沉淀,风醒撕开过去结痂之处,也不再痛彻心扉了。
云清净悄然拉住他,禁不住将眼神投向云霄,叹道:“是啊,也不算白来了……”
“天地初开!万灵流转!”云霄忽然大声吆喝起来,奉曦正竖着耳朵,瞪大眸子,一个字也不放过,风云二人索性坐在奉曦身边,一同听这临时抱佛脚的云夫子要如何授课。
“这什么意思?”云霄问得随意。
奉曦认真道:“天地初开我懂,就是天地本来是个球,后来被劈成两半,靠神物引石撑开,中间还辟为了仙、魔、人三界嘛!”
云霄倒是意外:“嗬,懂得挺多啊!”
奉曦止不住地冲他傻笑,云霄又问:“那万灵流转呢?”
奉曦威风不过片刻,转眼就怂下脑袋摇了摇,云霄顺手一剑敲上他脑门,还真不禁夸!
云清净瞧这作风,心道,要是君袭师父也这么爱动手,自己的脑袋早开花一万遍了……
师父?
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清净暗自消沉下去,握拳抵在额前,风醒抚着他的肩,云清净只当是风寒还未痊愈,浑身酸软得提不起劲。
“天地万物皆有灵,如昼夜交替、枯荣轮转一般,有序流淌在各处,蕴藏着无尽的能量,”云霄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言谈间却仍是一副慵懒的模样,“若是乱了序,就会失调。”
“灵力失调会如何?”奉曦听得极为专注。
云霄没法嫌弃人家初生牛犊一无所知,只好耐着性子说:“失调了自然会出大问题,就好比流水被礁石挡住了去路,会怎样?”
“溢出来?”奉曦说。
云霄点点头:“所以,只要有一处乱了,假以时日,天地间都会跟着乱,许多司空见惯的事也会因灵力变动而产生奇怪的变化,让人无法解释。”
奉曦自顾自琢磨,赶紧将云霄的话记在纸上,风云二人竟也被云霄带了进去,开始思索起他的话。
这厮,还有两下子啊!
“师父,”奉曦还是搞不懂,“能不能举个例子?什么是奇怪的变化?”
风云二人也讷讷地点头。
云霄突然多了仨徒弟,无处喊冤,一忍再忍道:“但凡出了什么变故,你又没法解释的,那就是奇怪的变化啊!比如灵流断裂之后,原有的天地间就很可能多出新的天地,你在外闲逛,无意间一脚踩空,说不定就摔进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没准时序也是乱的。”
风醒当即怔住,千古源的回忆席卷而来,让他哑口无言。
“还会有这种事?”云清净颇为怀疑,倘若云霄所言不虚,岂不是有东西看似消失,却可能是去了另一片天地,这未免也太过玄乎和瘆人了。
“确有其事。”风醒开口喃喃,云清净诧异地看向他,不敢再发问。
奉曦一边听一边翻书,惊叹道:“师父你好厉害!这书里什么都没写,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霄原本还得意地抖着腿,闻言却有一丝出神,周身逐渐僵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自己就在脑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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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野的歌声盘旋离散,直至阑珊。
浣衣女结伴离去,一路满是欢声笑语,她们布衣轻裹,笑容明媚,彼此间还时常相互打趣,像是拾得了快活过日子的真谛。
领头的姑娘最是耀眼,即便一身清贫,也是落落大方,温婉动人,瞧见小个子妹妹手里的衣物太重,还替她分担了些。
就在嬉笑打闹之时,前路赶来一个体态臃厚的妇人,气喘吁吁,直冲浣衣女们呼道:“真真!真真啊!你阿娘又快不行啦!”
领头的姑娘神情一僵,努力用指间勾稳木桶,不让方才洗好的心血白费。
“真真姐,你把衣裳都给我们,赶紧回家看看吧!”
姐妹们围在身侧,真真在茫然中递出了桶,下意识地朝前奔跑,心里沉下的苦楚终于涌了上来。
她完全不记得途中经过了哪些地方、遇上了哪些人,她的意识只在推开自家屋门时,才猛然清醒,一眼望见地上枯瘦如柴的母亲。
“阿娘!”真真跪在一旁,看着她眼圈乌黑,嘴里还在不停咯血,气息也接得坎坷,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门外来了些邻里,望着瑟缩在这破屋里的母女俩,皆是摇头叹气。
大夫随后赶来,把了脉,道:“可不能再拖了,得赶紧将凤凰白买回来救命哟……”
“凤凰白……毕竟是稀有药草……”真真拧着自己的手,许多话已是不言而喻,大夫也爱莫能助。
众人窃窃私语,还议论起了是否要找人准备后事,此时,真真倏然起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大夫,麻烦你在此多留片刻,我现在就去奉家求凝血膏,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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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