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旦坐实罪名,系住北墨一族最后的筝线就会被斩断,举族上下,再无依靠,甚至连性命也保不住。
性命没了,还能奢望什么……
“涯月,你出去替我转告云兄,是我对不住他,他一路上都在帮我,而我却帮不了他,然后你再替我……替我送别他们。”墨倾柔颓然道。
“好,那小姐你早点休息。”涯月一贯都是以服从为先,见倾柔心情不佳,便将她扶回床边坐下,在屋内收拾一番,尽早退下,将门轻轻掩上。
此时,一道人影从门外晃过,涯月不曾察觉,自顾自地离开了此地,显得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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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净觉得眼中干涩,一如他在江府门前送别灵荡峰的师兄弟们,好似离别一事对他而言都成了家常便饭,神情掀不起太大的波澜。
“那你走吧。”
风醒:“?”
“反正我也该走了。”云清净这句话几乎是随着一声叹息说出来的。
风醒有些意外,紧张道:“寻找引石固然紧迫,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况且,仙尊不是还要问我问题么?”
云清净蔫成了一个纸人,满脸写着“我算是看透这挨千刀的世事了”,道:“我本来想问你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住何方、来人界作甚,现在已经不用问了。”
风醒:“……”
风醒:“我可以再回答一遍的。”
云清净:“可我不想再听一遍。”
“仙尊,我当初问你的那些问题,并非在给我自己铺台阶,而是想得到一个答案。”风醒不依不饶地说着,生怕这次的夜谈“无疾而终”了。
云清净不得不再打起精神来,问道:“什么答案?”
“妖魔也好,凡人也罢,我就想知道,假如仙尊知晓我的身份,是不是还能像看待其他人一样看待我,如果不能,我宁愿永远撒谎,半句实话也不说。”
他的语气笃定而决绝,云清净稍显惊异,觉得自己大概是脱离蓬莱太久,没有仙气滋养,反应迟钝了不少:“就算不一样那又怎么了?我可没因为你是大魔头就对你喊打喊杀的……”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云清净当即哑然。
风醒:“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事实如此,我只希望仙尊心里的‘不一样’是凭我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受其他任何杂念的影响。”
云清净:“???”
这死疯子到底在说什么?
云清净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真在坠落人界的时候摔出了毛病,且不说这番故弄玄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就像什么久远的、熟悉的东西狠狠地碾压下来,撞在他的心扉,浑身血液旋即跳跃起来,没有任何的畏惧和恼怒,反倒觉得……欣喜若狂。
“云少侠,风公子!”涯月快步走上前来。
谢天谢地,来得真是时候!
云清净趁势躲开了风醒的话,朝小妖女迎了上去:“丫头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了?”
涯月罕见地行了个礼,恭敬道:“两位请跟我来。”
云清净茫然回头与风醒对视一眼,却像被火光烫着了,立刻躲开——
前者心想“完蛋,他刚说的话我没听懂,我也接不上来”。
后者心想“完蛋,是我太过心急,才会如此口无遮拦”。
两人没敢吭声,只得一前一后、略显尴尬地跟着涯月去往墨云水榭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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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的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