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云清净困在人群之中,只能“远水救不了近火”地一呼喊,眼看流星锤迅若闪电,裹挟一道飓风而去,涯月那个妖族小丫头根本抵挡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面容清秀的白衣男子眼疾手快地抽出长剑,剑锋划破灼热的阳光,奋力一挥,打偏了流星锤的方向,拐向右侧墙角,生生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而那白衣男子也被反作用力弹出一个趔趄。
墨倾柔匆忙将他扶住:“少盟主你没事吧?”
“没、没事……”白衣男子努力稳住身形,双手扶住那柄长剑,迎着周遭赤|裸的目光,提剑入鞘,转身去往角落,将流星锤从地上拔了出来。
涯月惊魂甫定,墨倾柔示意涯月原地不动,暂且留在江府门前观望。
白衣男子稍加整饰,含了一口定神的气在胸前,迈着稳健的步子登上擂台,众人的目光就像提线木偶似的,唰然聚拢在他身上。
彪形大汉当众出丑,霎时间变得弯腰驼背,抬不起头来,一旁的陈清风倒是毫不避讳地打量起白衣男子,见他相貌俊逸白净,眉眼如玉,像是个亲切随和的人,奈何眉间沟壑深重,将一身温润纯良都藏着掖着,不肯轻易示人。
白衣男子将流星锤交还给彪形大汉:“一时成败,瑕不掩瑜。”
“让江少盟主见笑了。”那彪形大汉悻然道,接过自己的兵刃便垂头丧气地离开,失去气焰的身躯变得极其笨重,走起路来还震得台下木桩接连抖动。
陈清风一击制胜,观众后知后觉地鼓起掌来,灵荡峰众师弟更是夸张地吹出几声长哨,陈清风一度赧然,瞥见那壮汉离去的背影,隐隐松了口气。
云清净哼笑几声,没想到陈清风这小子还有两下子,面对敌人气势汹汹的进攻能够临危不乱,敏锐地抓住破绽反击,不愧是灵荡峰的首徒。
不知不觉,云清净自己也看得有些心旌荡漾。
“少侠好身手!”白衣男子将长剑横在眼前,恭敬地行了个拱手礼,眸光流动,似乎是跃跃欲试。
陈清风抬手回礼,听那彪形大汉唤他“江少盟主”,就已大致猜出这白衣男子的身份——武林盟主江海年的独子江信,自幼修习武林显学之一的星璇剑法,乃是货真价实的天之骄子。
陈清风是个收放过于“自如”的人,分明心头无限向往,好不容易撒一次泼,得了便宜就抽身而退,没胆子一路撒到底,于是暗地推脱道:“少盟主过誉,是在下班门弄斧了。”
陈清风让足台阶,当即提剑下台,江信高涨的战意还未释放就已凉了三分,倍感受挫,朝着陈清风追了几步:“请留步!在下不才,想向少侠讨教几招!”
陈清风:“……”
堂堂洛水江氏未来的当家人主动邀战,无数双眼睛盯着,应与不应皆是难堪,陈清风略显窘迫,这江少盟主怎么就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谁敢跟您比试!
台下的王清水识破二师兄的心思,感动不已:“看见没!不愧是咱们的二师兄啊!有进有退,不骄不躁,尽显我灵荡峰的大派风度!”
“你错了,”云清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口吻驳回了王清水的话,“陈清风这不是谦让,而是他根本就打不赢人家!”
王清水:“……”
陈清风正苦恼着如何回绝,江信见他踌躇不决,心一横,干脆亮出剑锋,狂风卷落叶似的袭了过来!
陈清风倏然拔剑横挡,两道剑光碰撞在一起,陈清风被迫向后仰去,雪白的剑刃即刻从眼前划过,江信临时撤招,将陈清风逼回到了擂台中央。
“搞什么!故意逼迫别人不战而战,简直仗势欺人!”一个师弟公然抱怨起来,云清净也没料到这少盟主如此操之过急,原本依陈清风的性子,应战是迟早的事,如今强攻上来,反倒失了风度。
陈清风守在原地,眼前有无数道剑影辗转穿梭,他手里的剑徘徊不定,好不容易抓住一道凝滞的影子,情急之下刺了过去,扑过去却是空空如也!
紧接着,江信在空中划出弧线,速度极快,几乎看不清他的招式,唯有剑光环环相扣,骇然来袭。陈清风吓了一跳,背后露出了破绽,被江信以剑柄重击,当即狼狈地跪倒在擂台边,险些坠下。
江信尽管剑法精妙,不乏咄咄逼人,却始终改不了面慈心善,见陈清风悬在边缘,稍不注意就会跌落在地,急匆匆收起长剑,往前迎了几步:“少侠……”
陈清风一惊一乍,以为江信要乘胜追击,不等重心落下便匆忙站起身来,扬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铁剑瞬间被一道清冽的白光覆盖。
灵荡峰众弟子们再度惊呼,云清净逐渐瞪大双眼:“这不是苏云开的独门剑诀吗?陈清风干得漂亮——!”
“亮”字尚在嘴边,只见陈清风气场全开,转眼就一脚踏空,当着众人的面摔了下去!
白光昙花一现,映出陈清风一张“灵魂出窍”的衰脸,他躺在地上愣了半天,直到手中的剑从天而降将他砸了个“头彩”,陈清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掉下了擂台!
云清净:“……”
众师弟:“……”
围观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