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绣被往后拖去,但仍不肯罢休地抄起随手可抓之物,朝谢却山掷过去。南衣的后背挡着谢却山,眼见着杯子就要砸到她身上,谢却山眼疾手快地拽着她往一旁一撤,杯盏落地被砸了个粉碎。
南衣又惊又怒,回头瞪着理直气壮的陆锦绣,一下子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冲垮了。凭什么,她凭什么能朝谢却山扔杯子?
好啊,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啊!
她怒不可遏地冲上去指着陆锦绣的鼻子骂:“你还有脸把小六拿出来当挡箭牌!你心里门清是谁害死了他们,你想逃就自己逃,还非要给找个借口怪别人!有你这样不明事理的娘,小六倘若九泉下有知,也该为你羞愧——!”
啪,一记耳光落在南衣脸上,陆锦绣被骂得又羞又恼,挣开了女使,扑上去用了十成的劲扇了过去,南衣脸上都被刮出了血痕,她顿了一下,疯了似的上前要挠回去。
眼见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女使们纷纷回神,制住陆锦绣。
南衣还不肯罢休,谢却山忙拦腰揽住了她,可架不住她在气头上,四肢胡乱挣扎着,臭骂着陆锦绣。
“来啊,你不是挺有劲吗!既然那么想报仇,怎么不见你杀几个岐人?别说杀了,你就是去骂岐人两句我都敬你,你敢吗?!”
“你这乡下泼妇!你们——你们奸夫淫妇!罔顾人伦!”
南衣此刻的劲也大得吓人,谢却山就差将她整个拎起来抱走了,她一手抓着柱子不放,继续与陆锦绣对骂:“什么都不敢做,你就会窝里横!你分明就知道谢却山疼爱他的妹妹,珍视他的朋友,这些话能真的伤到他,你才敢这么说!你知道他把命悬在刀尖上打赢了几场仗,你知道他为守住沥都府争取了多少时间吗?你除了见风使舵地逃跑,你有什么功劳——”
“够了南衣。”
谢却山终于出声打断,南衣这才偃旗息鼓,回头又气又不解地看他。
他怎么能任着陆锦绣这么骂他?
被陆锦绣扇耳光的时候她都没觉得疼,可对上他安静的神情,她只觉心都揪起来了,一下子就有股酸楚窜到鼻头,眼眶湿润润的,豆大的泪珠盈在睫上。
谢却山抚上她挂着血痕的脸颊,面上全是无奈的痛色。
“真的够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在那里抹黑你!凭什么!?这怎么够了?如何能够!”
可她的问题无人回答,堂间鸦雀无声。
南衣觉得憋屈极了,她恨不得去街头跟每个恶语相向的人都大吵一架,她想要一个是或者非的答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黑白颠倒。她不知道要怪谁,她甚至也生谢却山的气,他怎么就白白吞下了这些委屈,却不给自己叫一声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