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浮着淡淡的血腥味,抬眼见石室仅剩的一张石床中,此时多了一个人影,他走近去看,是一个着装怪异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后背衣服已经染成血色,血腥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石室除了老和尚,只有手中有玉牌的他能开启,他侧眼看了看白玉头面虚影所在处,果真见那虚影已经消失无踪,疑惑看石床上的人,老和尚让他守了一年,竟是守着一个人吗?这人是谁,又是从何处来?
他试着动了动石床上的人翻过来看正脸,床上的人却是闷哼一声,醒来了,对上那张脸,慕云峥愣了愣,这姑娘看着极是眼熟,在哪里见过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贺亦姝警惕看向对方,见他那样一身打扮也是愣了愣,不是刚才见过的那三个绑匪之一,是他们的同伙吗?
只是这绑匪打扮好生古怪,还有那长相气质,总觉得怪怪的,不着痕迹打量自己呆的地方,一间石室。
还没摸清怎么个路数,那人说一句姑娘稍候,转身离开了,并没有关石室的门,贺亦姝心中一喜,等脚步声消失了忙忍了背后的痛下床,摸出了石室外,没有人看管她,趁这时候逃跑最好。
只是走出石室没几步,隐隐觉着有些不太对劲,这是在高山之上,直到回头看那石室,才发现这是一处绝地,根本逃无可逃,俯身往下看了一眼,吓得迅速别过了脸缩回身子,这种高度摔下去渣都不会剩下来,难怪没有人看管。
可是,刚才那个打扮古怪的绑匪哪去了?
才想着,发现山下有个黑点似乎在快速往上纵跃,随着那黑点越来越近,贺亦姝眼也越睁越大,她看到了什么,那绑匪同伙会飞檐走壁……
慕云峥上来,见那姑娘惨白着脸站在崖边,把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姑娘自己先上药止血。”
贺亦姝看看那药瓶,又看看慕云峥,伸手接过那瓶子,小心问道:“这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人?”
慕云峥抬眼看她,情绪藏得挺好,还是看出警惕又紧张,也是,也不知道老和尚那石室有什么古怪,一个小姑娘莫名其妙出现在里面,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如何不警惕,平日没甚表情的人,这时候声音也放软了几分:“这里是明心寺,姑娘先上药吧,有话你过后再问不迟。”
明心寺,寺庙?还有这个奇怪的人,和她以为的似乎有些出入,她握住那瓷瓶转身回了石室中,进石室没几步,也不知那人动了哪里,厚重的石门自动关上了,最后与山壁融为一体,连一道石缝都看不出。
贺亦姝到这时候才发现石室墙壁嵌了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哪怕石室被封闭,这里边也和开了电灯差不多,并不昏暗。
打开那药瓶看了看,是一瓶药粉,她也不费心琢磨这药有没有毒了,门外那一位真要害她,不用骗她用毒这么麻烦。
费劲的给自己上了药,等想要出去时才发现她在里边喊外边压根儿听不到,索性坐下静等。
这一坐下,看到石床里侧有样熟悉的物件,是自己出门时带的那幅双面绣,这东西原是在哥哥手上的盒子里,她左右看看,未见盒子,只这绣品和她一起到这了古怪的地方。
足等了二十多分钟,外边的人才开了石室的门,慕云峥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姑娘可换好药了?”
贺亦姝嗯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石室门口,慕云峥看向走出来的人,视线扫过她手中拿着的绣品,折叠后露出的那一截位置,上边的绣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姑娘手上的绣图可否借在下一观?”
这话问得文绉绉,贺亦姝越发确定这不会是什么绑匪,虽还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但眼前这人身上她并没有感觉到恶意,还有事要向他打听,要下这山崖怕是也要指靠着他,她这会儿倒也大方,把绣品递了过去。
慕云峥翻开那绣品,只一眼就确定了,绣图上那个男孩是当今圣上十岁上下时的模样,展开那绣品细看,越看越是震惊,虽绣品相比真人比例小得太多,可作绣之人绣艺精湛,仍是能清楚认出上边一个个人物,当今太后、镇国公、国公夫人、定南候,只是这些人,都比如今要年轻个十多岁。
还有一人……
他抬眼看贺云姝,另一人与这位姑娘极像,他终于明白自己因何看到这姑娘第一眼觉得眼熟,当今圣上寝宫中有一幅画,画中人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他四年前出征在即时深夜被召入宫,无意中见到过那幅画。
回府问过母亲,那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今上嫡亲的小姨,十四岁那年入宫为救今上被推着撞上了假山没能救回,前太子就是因此被废,而她被追封为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
慕云峥不敢置信的看着贺云姝,京中一直有个传言,镇国公当年拒绝将昭和公主葬入皇陵,而是请了云大师为其择吉地安葬。
老和尚有些通神手段,现如今这间石室中出来一个和昭和公主生得如此相似的姑娘,还有这样一幅绣图,昭和公主没了的那一年正是十四岁,而眼前的姑娘,看着约莫也是十四五岁模样。
他喉头动了动,道:“在下明心寺了云大师门下俗家弟子慕云峥,敢问姑娘名讳,绣相中这女子,是姑娘你自己吗,还是另有其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