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干嘛不让秋桔直接把大嫂叫回来,跟大嫂说。”叶玲娇道。
“我娘性格比较燥,怕她藏不住事。”
“可不是。”蔡嬷嬷一脸赞同地点头,恨恨道:“若让她得知许瑞是世子的种,不知会闹成如何了。”
叶棠采嘴角一抽,跟本不是他的种好么!她只说:“许瑞不是他的种。”
“不论他是不是,反正他很能念书吧?”叶玲娇记得叶棠采刚才说过许瑞要参加秋闱的。“爹最喜欢读书人了。”
蔡嬷嬷脸色铁青。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却是念巧:“蔡嬷嬷,你怎么没走啊?大家都在找你。”
“我就来。不过是跟大姑娘多说了几句,说着说着就忘了时间。”蔡嬷嬷说着看了叶棠采一眼:“大姑娘,我先走了。”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看着蔡嬷嬷的背影,叶棠采想起前生的事。
前生因着她嫁入张家,过得无比憋屈,所以娘担心得疾病缠身,而叶承德想着娘总有一天会被气死的吧!所以他才不紧不慢的。
因为他有叶梨采这张底牌!最后,果真因着叶梨采入门而被气死。
但许瑞秋闱中举,“认祖归宗”却是在三年之后,她在庄子上快要病死之前。
所以今年他秋闱中不了举?
她记得临死前,叶筠来找她时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关于许瑞的,关于殷婷娘的。
她记得当时他说过,在今年端午他跟许瑞看完龙舟之后一起在街上闲逛,不想却遇到抢钱的贼,他和许瑞追钱袋,最后许瑞被那几个贼捅伤了腹部。
因着伤势重,许瑞不能好好看书,秋闱才落了榜。
但今年端午,叶筠许瑞跟她一起看龙舟,最后叶筠送了她回家,没有跟许瑞在街是闲逛,许瑞自然也没有遇贼受伤。
今年,他是不是会中?
不论他中不中,娘已经没有缠绵病榻,叶承德也没有了害人的底牌,所以他不会再等,而会对娘下手!
越想,叶棠采心中越担心。
她也有想过,直接花钱找人把那许瑞的手打折,让他一辈子都不能科考算了。
但即使如此,相信叶承德也一样会想法给殷婷娘腾位置。而他想哪天腾,叶棠采就难以预测了。
她不想天天防贼。
若让许瑞参加科考,并信心十足地准备,如此,叶承德也会为他们入门而准备,如此倒能预测他该是这一段时间做事。
“棠姐儿,你在发什么呆呢?”叶玲娇坐在她床边的绣墩上,倾着身子看她,接着,她又微微一叹,绞着手里那方荷茶绫帕:“你不要太担心,不要想太多,大哥就算不疼你……”
说着便是一笑:“我这样说,你不许生气。”
“我哪生气了。”叶棠采翻了个白眼,冷笑:“当我稀罕他疼我?”
“大哥倒是挺关心筠哥儿的,不可能做那种事。”叶玲娇说。
叶棠采唇角只翘了翘,没有跟叶玲娇争辩,因为她知道,大家都相信虎毒不食子。
而上次叶承德为了张博元而坑她的事情,叶玲娇觉得他冷血,但对于叶筠,应该是疼的吧!
因为她是女儿,很多人只疼儿子,而不拿女儿当一回事的。
所有人都低估了他对殷婷娘的深情。
“你别操心我的事了。想想你自己的事吧,祖母说得对,早点把你撵出门。”叶棠采笑了笑。
“我就是舍不得你们。”说着吐了吐舌头。
“你就糊弄吧!在祖母跟前说舍不得祖母,在这里说舍不得所有人。”叶棠采说着突然倒抽一口气,捂着伤口直哼哼。
“叫你嘲笑别人!”叶玲娇乐了,纤长的手指轻戳了戳叶棠采的肩膀。
“别给我扯话题。”叶棠采一脸严肃。
她想起前生苗基本临着成亲前三天摔死的事情,当时苗基和的娘吵上门来,闹着说是叶玲娇约他出来的,所以苗基和才会摔死。
现在叶玲娇总嚷着推迟婚期,莫不是约他出来就是说这事的吧?
“以前你可恨嫁得很。”叶棠采白了她一眼。
以前她未嫁前,二人别苗头,叶棠采说自己的未婚夫是少年秀才,将来定会金榜题名。
而叶玲娇却天天都说自己的未婚夫表哥也是大才子,不用金榜题名,早就在今上等贵人跟前露了脸,挂了号,是摘星台天枢。
然后叶玲娇天天盼着成亲,但却因着这样或那样的事而拖着,最后叶棠采都要出嫁了,她还未嫁。
现在居然还说要推迟婚期!
叶玲娇小脸一僵,手中的荷花绫帕绞啊绞,最后微微一叹:“这个事……我早想跟你说了,上次叶梨采成亲之前,摘星台第二天,我约你上街,其实是想跟你说这事,但大嫂却突然要跟出来,并说那一翻让借嫁妆的话,你和大嫂已经够烦心了,我就不想提我的事情。后来……事情放久了,我又没脸提了。”
叶棠采一怔,怪不得她们才在摘星台见过,第二天她就约她上街了,敢情是有话跟她说。
“那你说,什么有脸没脸的。”叶棠采担心道。
叶玲娇咬了咬唇才说:“那日摘星台斗棋,叶梨采走了之后,你也和褚二姑娘离开,表哥就叫住了我。他跟我说,正在编一首很重要的曲子,他让我回头跟娘说,把婚期缓一缓。”
“什么?是他让推的?”叶棠采瞪大双眼,“什么曲子这么重要?连婚期都要推?成亲很阻他时间么?又不用他亲自下手布置,又不用他亲自下厨做席宴,就一天时间,能阻他什么?”
“你别骂他。”叶玲娇见她骂,就急了,“他说七月下旬就要跟商队去塞北找感悟,婚期在八月,如此……若推到明年就好……”
叶棠采却黑着脸。
叶玲娇也是很委屈,微微一叹:“他这人就是这样子,有时为了一首曲子几天几夜不合眼,甚至连饭都懒得吃。有时。创用灵感就是这样,他现在憋着一股劲,心中有那种感觉,今年秋天到了塞北,看了那边的秋景,说不定能写出那曲子来。若不让他去,过了这段时间,对曲子的感觉也磨光了。”
叶棠采一噎,气得肋骨处又痛了:“你倒是对创作曲子很了解嘛!”
叶玲娇一脸尴尬:“我……也试过编一首曲子……可惜……编出来的实在不像样,所以理解他编曲子时的心情和感觉。”
“就算真的要延婚期,也得他跟长辈们提,或是跟他的父母提出来。为什么让你干这种事?”叶棠采很生气。
“以前……我跟他的婚期就改了一次,舅舅和舅母已经很不愿意了,现在他若再提出延期,舅舅和舅母准不会答应。所以他才想我帮一帮他,若我们这边提出,该能延一下。”叶玲娇说着一脸为难。拉了拉叶棠采的衣袖:“你回头跟我娘说一下,也劝一劝她嘛。”
叶棠采整个人都不好了。前头祖母才叫她劝着小姑别闹,现在小姑居然让她反着劝祖母。
叶棠采想了想才说:“好啊!”
这种没担当的男人,不嫁也罢。
但抬头看着叶玲娇那喜滋滋味的笑容,叶棠采心里也有些纠结起来。
苗基和其实真的很好,长得好,家境好,才华横溢,若论起来,小姑还高攀了。
叶棠采替叶玲娇不忿,但其实苗基和也没有什么大错,有时编曲子这东西,灵感和感觉是可遇不可求。
“他本就是琴痴和曲痴。”叶玲娇微微一叹,“嫁得他,我就做好了他为了弹琴和编曲子而牺牲一些东西的准备。”
叶棠采听着这话,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她才打了个哈欠。
“你累了么?”叶玲娇关心地问。
“给我倒水吧!”
“行。”叶玲娇走到外间给她倒了一杯水,待叶棠采喝完,她才说:“我去找庄头娘子,让她给我安排一下房间。我叫秋桔和惠然进来!”
“好。”叶棠采点了点头。
叶玲娇起身出了门,不一会儿,秋桔就进来了。
秋桔笑着道:“想着姑娘有玲姑娘陪着,我就去帮庄头娘子摘菜。惠然就给姑娘熬药。”
住在人家的地方,秋桔便想多做事,没得被人嫌弃。
这个庄子就得庄头夫妇,一个小丫鬟和两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