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阮南依在云逐月的注视中,承诺地点头。
随着队伍向京都的方向行进,阮南依见到“云靳”的次数变多了,自然避开了一些地震。她本就有“神女”的名头在,现在拿出来用再合适不过。不需要云逐月做过多解释,百姓们中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与公主身边的那个姑娘是“神女大人”,能够带领他们驱吉避凶。
云国共一十八州,地域广阔。
自从阮南依在落日河变见过“云靳”后,大小地震没停过,遭受地震伤害的区域也不止一处。云逐月一支和亲队伍携带的物品有限,没办法供给更大的需求,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恰在此时朝廷支援到了,解了云逐月的燃眉之急,局势逐渐稳顶下来。
行进路上,阮南依还在马车中,地一给阮南依松开一封信件——谢晟给她的回信。
“阮阮。”
“我想你了。”
仅仅这六个字,阮南依却看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这么直白热烈的话,简直不像是谢晟写出来的。如果不是阮南依信任谢晟手下玄龙卫的能力,她定然要怀疑这封信出自谁手。
好不容易接受谢晟这么直白的话,阮南依继续往下看。
谢晟只是简单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最后道:“伯父与伯母安好,不用担心,玄龙卫将他们接过来了。处理完这些事情后与云逐月告别,尽快回来。”
阮南依将信又读了一遍,能听出谢晟言语中的急切。可以她对谢晟的了解,她认为谢晟不是因为想念而催促,而是因为最近的局势太过紧张。
那发生什么事了呢?
皇城,太和殿。
白宰相在云靳冰冷的注视中来到大殿中央,跪了下来,“帝君,云州、柏州、雾州等多地受灾严重,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救灾,平定国公世子谢晟的叛乱之事应在赈灾之后。”
云靳听罢,没说可也没说不可,而是问:“众卿以为如何?”
太和殿朝臣们对视一眼,又有将近二分之一的人走出来,跪在白宰相身后。
一人道:“帝君,从各州郡呈上来的情报看,各州郡现在自顾不暇,很难再抽调出兵民来。大批钱财粮食都用来赈灾,各州都在求援和自救,实在没有余力再平叛了。”
“请帝君三思。”
言罢跪下来,叩拜。
云靳注视此人片刻,视线忽然转到一人身上,问:“白爱卿以为如何?”
此时云靳说的“白爱卿”指白府庶子白未乾。
他一直是云靳的人,当云靳继位后,白未乾也在朝中领了官职。白未乾出列,先是一礼,然后独自站着,垂首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须臾后,白未乾跪了下来,“帝君,臣以为应先赈灾,待各地安定下来后再行讨伐之事。”
白未乾此言一出后,众人心头具是一凛,大气都不敢出了。
因着白未乾是一直跟着云靳的人,他是云靳的坚定支持者。就在不久前新帝崩殂时,云靳与四皇子对皇位之争,白未乾兵不见血给云靳除去了敌人,折断四皇子的左膀右臂,与另外一个姓沈的年轻人助云靳登上皇位。
云靳这么问白未乾,定然是认为白未乾一定会站在他这边,而白未乾却给了相反的答案,云靳怎么能不生气。
“爱卿真让朕意外。”云靳道。
他视线一扫,再度落在一人身上。虽未言,但一切尽在不言中。朝臣们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云靳所看的这个年轻人身上——沈宁。
白未乾偷偷回头,与沈宁交换视线。
沈宁此人颇有些来历,他出身诸子书阁,与白未乾在诸子书阁一见如故。当初白未乾二十岁才去闯书阁,而沈宁却十几岁已然住在书阁中,与书阁主人称友。
后来在交谈中白未乾才知,诸子楼石碑传说之人居然是沈宁的师父。据沈宁说,他还有一师弟,少时天赋绝佳,但胸无大志,因此读书也落了下来,现在不过是个穷酸书生。
这些都是外话。
在刚才交换视线,白未乾已读懂沈宁眼中含义。
果然听沈宁道:“臣亦认为应先赈灾,讨伐之事容后再定。”
沈宁和白未乾算云靳左右手,见他们也反对,其余人也放下心来,纷纷附和,一时太和殿朝臣全都跪下劝谏。
云靳与身为皇子时有了许多不同,连喜怒都看不出来。那个笑容爽朗的少年似乎是所有人记忆中的错觉,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新登基的帝王。
云靳垂眸,看着跪下来的朝臣们,忽然道:“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遍。”
众人疑惑不解,但云靳是君,所有人抬头,又将所请说了一遍。
云靳在此时反驳,“不,你们是请求朕讨伐叛贼,平定国公世子谢晟的叛乱。”
太和殿一时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众人在冷沉的声音中,先是有些迷茫,再云靳又重复两遍后,包括沈宁和白未乾在内所有人齐声道:“请帝君讨伐叛贼,平定国公世子谢晟的叛乱。”
言罢,叩拜下去。
云靳颔首,“这才是朕忠心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