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昵地牵着白湘楚的手问:“好看吗?”
简单的三个字,白湘楚却像是吃下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反胃的感觉阵阵袭来。云靳看到她不太自然的脸色,询问:“怎么了。”
白湘楚摇头,将这种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不搭发问:“殿下觉得这幅画好看吗?”
因她发问,云靳自然低头,目光留连在这幅画上,但他没答白湘楚的话,只是道:“你看这画,是不是很真实。”
太真实了,所以让白湘楚产生了不适。
随后云靳没再提这幅画的事,转而提起其他,“你准备一下,明日要出远门。”
他们来到此地有段时间,如今刚安定下来。白湘楚不解,可面对此时的云靳,她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只是道:“知道了,我会准备好。”
夜晚。
云靳说要出远门,需要安排一些事情,下午离府后没回来,今日白湘楚独自睡。
她期盼独自睡期盼了很久,认为终于能安稳地睡一觉,不料在躺到床上后,居然不敢闭上眼睛。
一旦闭眼,云靳现在神色寡淡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与淡漠不同,是毫无生气的冰冷,若不是还有呼吸和脉搏,白湘楚都怀疑她面对的是不是一具尸体。
她在闭眼片刻后,不得不睁开眼。白湘楚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不知想要抓住什么。她细细看自己的五指,想起百日见过的那幅画——水中的人也向上伸出了手。
白湘楚睡意全无。
最近睡眠不好,白湘楚有些头疼。她捂着头,悄悄去了云靳书房。书房内静悄悄,只有幽幽月光透过窗子。
白湘楚提着灯笼,借助灯笼中的光照亮周围。
云靳桌案旁有个圆肚的瓷器,用来放画卷。白湘楚找了几个,终于找到了白天她见过的那个。灯笼放在地上,白湘楚将画卷在地上铺开。
再次看见这幅画,白湘楚还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抑。
她忍着这种不适和头痛,举着灯笼细看这幅画,想要从画上辨认什么。找了许久,白湘楚才在一块破碎的石碑上看到了字。因石碑只是小小一块,那字更小了。
似乎是雀国边关某城的名字?
白湘楚思考着。
忽然书房的门开了,月光和瘦削的人影一起倾斜进来。刹那间白湘楚血液近乎凝固,她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身影。
云靳走进来,一眼看到她,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书房门打开时无声无息,白湘楚什么准备都没有,一时愣在了原地。云靳在此时走来,用一把匕首抹了她的脖子白湘楚也不会意外。
如白湘楚所料,没等到白湘楚的回答,云靳走过来。
白湘楚牙关咯咯打颤。
她没有比任何时候更清楚,这不适她认识的云靳。我要自保,白湘楚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她面对不似活人的云靳,咬紧牙关,让自己不适颤抖地那么明显。随着云靳逼近,白湘楚攥紧了手中灯笼的竹竿。
云靳却在她面前半跪下来,慢慢卷起这幅画,语气听不出情绪,“想看这副画可以明天再看。”
将画收好,云靳对白湘楚道:“拿好灯笼。”
白湘楚尚未反应过来,云靳弯腰抱起她,目光垂落再白湘楚的膝盖上,“跪在地上疼不疼?我抱你回去。”
云靳对白湘楚很好。
不是如此,白湘楚也不愿与云靳结为夫妻。现在的云靳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依旧对她体贴备至,可白湘楚无法相信“他”是云靳。
这个“云靳”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他喜欢她,因为喜欢而宠爱。而是因为白湘楚是他的“妻子”,他需要照顾自己的妻子,因此才对白湘楚无微不至。
因果错了。
雀国连下三日暴雨,各地水位都达到最高值,然而因为预防及时,修补了薄弱处,因此一切尚且在控制范围内。
云国边境也受到了影响,阴雨连绵。
连鱼关,玄轶所率雀国军队抻长了脖子,为了目睹“神女”芳容。
玄轶再看阮南依,心绪复杂了起来,试探着用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声音问:“我真应称你一声神女吗?”
云逐月在一旁凉凉补充,“加上‘大人’两个字,我佑城百姓都叫她‘神女大人’。”
玄轶:“……”
他看云逐月,再问:“你不和我走吗?”
即便知道这是白问,但玄轶还是再问了一遍,万一云逐月没反应过来,松口了呢。之前见云逐月,还是华贵的嫁衣,如今她将嫁衣脱了下来,一身利落的衣裙,有女子的娇媚也有男子的飒爽。
玄轶多看了两眼,又多看了两眼。
云逐月打趣他,“舍不得我就不要回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