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琦行合住扇子,冲阮南依和苏玉虎两人作了一个揖,自我介绍:“商琦行,见过大将军之女。世子妃,别来无恙。”
苏玉虎有些惊讶:“你们见过?”
阮南依:“云显寺一面之缘。”
苏玉虎眼珠滴溜溜转,目光在阮南依和商琦行之间,忽然问出一个问题:“阮姐姐身边有玄龙卫,你怎么能靠近?”
别的方面苏玉虎不擅长,认个伪装的护卫还是没有问题。她一下问到了点子上,两人都是一滞。
商琦行摇着扇子笑起来:“其实我受人所托,看顾阮小姐。”他挤眉弄眼,扬起了语调,“这里青年才俊多,小人也有,某人不放心,托在下来。”
他没点名道姓,都知道他在说谁。阮南依拿不准他话中真假,只是礼貌地笑了一下,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苏玉虎喃喃:“原来是谢世子托你过来,那你也算是朋友?可是你刚才说的话我还是不爽,你为什么说‘话也不能这么说’。”
商琦行捡个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话是给苏玉虎解释,却在看着阮南依说:“两位姑娘看他们尤为可恨,其实他们也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们一定听过‘寒门学子’这四个字,出身寒门,注定他们有力所不能及之处,也许并非他们不想弯弓,不想舞剑,只是他们还需要为生计奔波。”
“拼了命读书,是听人讲了太多故事,一朝封侯拜相,名扬天下。一种无形的限制,注定他们有些东西看不到,也想不到,并非他们本意。这么看起来,其实也很可怜,对不对?”
苏玉虎完全被商琦行绕懵了,什么看不到想不到非本意,她只感受到了恶意。
商琦行的话于她而言,简直更加讨厌了。阮南依注意着她的情况,摸摸苏玉虎的手安抚,她转头问商琦行:“希望我体谅包容别人吗?”
商琦行笑了:“也不尽然。”
“你也用了也许两个字,性本善还是性本恶,你也没有办法判断。无形的恶意无处不在,你和我都看见过。以德报怨,听起来太过美好,很多东西都是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到底多么疼。商公子,当你有切肤之痛的时候,你也能淡然地说出这句话吗?”
商琦行感叹,回想着什么:“怎么说,只是我没那么生气罢了,觉得这件事情还好啊,我还可以接受。也许与我的师父有关,他老人家是一位很好的人,所以教地我很好。”
他哎呀一声,笑着道:“好像又变回性本善还是性本恶的问题了。”
商琦行转眸看向苏玉虎,忽然转了话锋,诚恳道:“但是背后这么说可爱的女孩子,的确是他们不对。”
苏玉虎不知道说什么,懵逼地看着他们,最后说一句:“你脾气真好。”
然后她抱住阮南依:“我还是喜欢阮姐姐的性子。”
商琦行似乎很伤心,还委屈:“这么被讨厌了吗?”
话题就此岔开,阮南依和商琦行也没有多说什么。诸子楼下方忽然有了喧闹,苏玉虎往窗边探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商琦行随口答:“估计某位皇子来了吧。我记得太子、三皇子、四皇子都喜欢来诸子楼。”
阮南依点头,也随口说:“还好商公子记得,都不用我差人下去看看了。”
几乎是瞬间,商琦行冷汗都下来了:“商某失言,刚才与世子妃相谈甚欢,觉得是同道中人,一时有些放松。”
阮南依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商琦行这个说话方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很商琦行,那日在云显寺,他也是这个样子,无意中说漏了话。
不过商琦行既然说是哪位皇子来了,那必然是。他看着笑嘻嘻不务正业,可阮南依觉得,这个人最后从谢晟身边全身而退,必然没看着这么白。
毕竟谢晟身边的人死的死,残的残,譬如她自己。商琦行能活下来,没点东西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