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淮笑得很大声,惹得酒吧里白日寥寥的客人频频抬头回看,他摇了摇头笑道:“一看就不是我俩亲生的。”
“对了,我让ethan帮我做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
李谬放下擦干净的玻璃杯:“紧赶慢赶,可算是让他们在前天完工了。”
“那就好。”沈云淮抱着安波轻手抚摸过它脊梁的毛,点了点头,“不然我还得临时发挥怎么样骗骗小朋友呢。”
“他一定会把你欠他的这份人情物尽其用的。”李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而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希望在能力内能让小朋友开心一点。”沈云淮刚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宋以乐的消息先行一步发到手机上,内容很短,就是问他晚餐吃什么。
他摁着语音键,回了句:“回家吃吧,给你做油泼面皮,在民宿等着我过去找你。”
“美人呼叫了,先走了。”沈云淮冲李谬摆摆手,“对了,除夕夜一块儿吃饭?就吃午饭吧,晚上我得过二人世界。”
李谬闻言朝他竖了个中指:“好的,滚吧周幽王。”
在欢声笑语间,是春天近了。
宋以乐在民宿,先是和容虞把这两个星期的报表水电单整理起来装订成本,打算带回家一一仔细核对。容虞做事心细,哪怕只是些简单的记录工作,他也会皱着眉头耐心地反复翻阅两三遍,确认了无误之后才交到宋以乐手上,倒也令宋以乐省心省力,乐得当了两个星期的甩手掌柜。
等沈云淮到的时候,寻了圈儿没见着人影,他摩挲着安波后颈的猫,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初秋旧事。那时候民宿还没装修好,满屋子油漆味从墙檐砖瓦渗出,却掩盖不了小孩儿身上沾上的梨花香,倒向怀抱是,被扑了满鼻。本该是身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的人,可朝花舍不得,硬是攀在了他身上徒留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香。
起初只是临时起意,后是水到渠成,沈云淮想,如若没有那时候的心血来潮,那他和宋以乐的故事大抵就不会提笔续写序章。
沈云淮一如既往地是在后花园找到宋以乐的。他正眯着眼睛蹲在地上,伸手抚弄那一株株刚含苞欲放的宋梅。
“在干嘛?”
宋以乐早听见了脚步声,却没先一步回头,而是等沈云淮出声了,才抬起头回眸看他又朝他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沈云淮笑了一声,疑惑地走过去,屈膝和宋以乐肩挨着肩蹲在一块儿。
“花期本来是八到十月,可我迟迟拖到秋天的时候才种下,没想到开花啦。”宋以乐笑笑,伸出手拨了拨叶片上未化的雪,很小很小一小撮,落到了土壤里,“是野荀白麻花哦,虽然不是什么奇特娇贵的花,但是我老家后方有好大一片这样的花田,我爸可宝贝它们了。“
“英国沙玛歇特的人称这种花叫树荫下的亚当和夏娃,传说受它祝福而生的人非常重视相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会长留心中。而它的花语是,相爱。”
宋以乐言语间的未尽之意,沈云淮都懂。于相遇初始栽下的因,哪怕生不逢时,却也竭尽所能在向阳处开出毕生的果。
宋以乐下巴抵在胳膊上,斜眼高挑着看着沈云淮笑:“我以前讨厌秋天,讨厌空无一人的房子,讨厌萧索叶落的大道。可是上个秋天以后我决定要重新爱上那个季节,因为它把我带到你身边了。”
生于阳春的孩子,见惯了有期繁华似锦,不喜枯枝落叶人萧索,不爱凛寒晚来天欲雪。但相逢以后的秋冬,过得都比过去任何一个春都来得暖,世间所有的偏爱,大抵早已命定为一人所有了。
一段真情实意的话明晃晃地砸到了心坎上,彼时话语苍白,沈云淮没法回答他什么,只能凑过去,很轻地若有若无地吻了他一下,像是亲吻那朵带着露意的初生花。
“不要喜欢四季,要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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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