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个蒙古人凑到阿穆尔跟前,“我的料子好一些,撕我的吧。”
阿穆尔俯**,用牙齿扯了几块布条,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精细,更不懂什么医术包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力才堪堪将布条缠满李彬的指头。
他一边为李彬包扎,一边心疼得淌下眼泪。他心疼李彬遭罪,也痛恨自己没能耐保护他,害他落入这般境地。
同行的几个都是重情重义的铮铮汉子,见阿穆尔落了泪也纷纷红了眼眶低声啜泣。
痛劲儿过去后李彬的精神也缓了过来,他费力地举起手臂,看看阿穆尔帮自己包裹得丑陋臃肿的双手,“哈哈……你还包得挺好……我感觉到血已经不再流了……”
他又转过头去一看,几个狼崽子似的男人都眼圈发红地盯着他,有几个还在吸鼻涕。
李彬突然觉得又辛酸又好笑,弯了弯嘴角说道,“你们这些鞑子,还自称什么打遍天下的铁骑呢,死在你们手上的人命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吧……现在见了这么点小伤,一个个竟哭成这样……”
阿穆尔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可他拙嘴笨腮,到了此时关头一句话也憋不出,只能默默无言得守在李彬身边。
李彬闭上眼睛,方才说这么多话已将他的力气消耗殆尽,“睡吧……明天就好了……”
喧嚣散去,马匪们跑了一天也都倦极睡着了,一时间马匪营地里漆黑一片, 大概是今晚李彬的伤势过重,马匪们也对他们几个放松了警惕,原本看守他们的马匪也回帐休息去了,只有阿穆尔和他的弟兄们守着李彬不愿合眼。
阿穆尔正守在李彬的身边魂游天外,突然感到后脑勺一疼,似被石头砸中了一样。
今天夜里并没有刮大风,阿穆尔狐疑地回头去看。他自小在草原长大,跟着父亲哥哥们学习狩猎,夜视自然也极佳,他定睛一看,距他们几丈开外的草料跺后,隐约有几个人影。
“!!”阿穆尔一见那熟悉的身影,心里乐开了花,可他害怕惊动马匪,于是不敢说话,与此同时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回头望去。
两个黑影三晃两晃来到了阿穆尔跟前快速为他松了绑。阿穆尔被捆了这么久,乍一获得自由,全身酸麻,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你们跑哪去了……怎么才找到我……”
“嘘——”来人正是同李彬随行因风暴走散的同伴,“先跑再说……”
阿穆尔目光坚毅地摇摇头,“不跑,先杀了这群人再说!”
“行得通吗?”
“他们人不多,完全没问题!”
“你们先把他安顿好,他刚受伤,莫惊动他。”阿穆尔抱起李彬送到另个同伴怀里。
“好嘞!”那人抱着李彬躲到安全的地带去。
“弟兄们呢?”
“十五个,都在外头等着呢!”
“好!”阿穆尔接过递来的马刀和弓箭,“我带七个弟兄从左边杀进去;你们从右边,到那马匪头子的大帐集合!”
“是!”
阿穆尔养精蓄锐只为了这一天,他挥起马刀杀进了马匪的帐中,其他的蒙古人也趁着夜色攻进营帐。
可怜这群作恶多端的马匪,还在睡梦中,便叫人割下了脑袋。
主帐中的头领,听着外头声音不对,赶忙跑了出去,可刚跑出帐门,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马匪头子吞吞口水,只见外头火把通明,十几个凶神恶煞似的蒙古人正站在自己面前。那个被他囚禁了整整两个月的阿穆尔,正是他举着钢刀。
“我我我……我给你们钱……不不,所有的一切!我都送给各位大人!求你们放我一马!”马匪头子两股战战,一股黄色液体顺着裤子流了下来,顿时发出了骚味。
外头立刻哄笑一片,便像当日他抓了这群人时一样。
“哈哈哈大哥,这马匪吓尿了!”
“剁了那根东西他就尿不出来了吧?”
马匪头子闻言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从前的无礼请您原谅……我……不不!您可以随意惩罚我!就像我怎么对待你那样!!只求您绕我一命吧!”
阿穆尔话也懒怠同他计较,腕子一动,割了他的颈动脉,鲜红的血液似喷泉般喷了出来。
“我饶你,谁来绕我?”
马匪头子睁着惊恐的双眼倒在了地上,阿穆尔掏出把匕首来,将他尸体的两枚眼球挖出。
“取你这些零件权当为李彬报仇了,黄泉路上若迷了路休要怪我!”
阿穆尔将那两颗血淋淋的眼球塞进怀里,“能拿走的粮食、水、钱财一个不留都装回去。剩下的,烧——”
无人晓得漆黑深夜,一群马匪就这样死在了荒凉的大漠中,带着复仇意味的火苗,将他们存在的痕迹,销毁得一干二净,只余灰烬永远地沉睡在黄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