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凌泰被谁抱,他都不惊讶,唯独被横扫惊龙船将士的面具人抱着,而且是毫发无伤,就是头发有点湿湿的。梁睿迟疑道:“柴...公公?”
柴凌泰见甲板上一片血海,尸骸,仅存下来的士兵,看上去半死不活,窦宏是戒备而非攻击。众人见面具人归来,不约而同往后退,唯恐撞上去,徒然在地板上增添一道血痕。
而且大家都盯着自己!
柴凌泰意识到他还被人抱着,连忙挣脱下来,到梁睿面前道:“睿小王爷,别说话,我都懂的,来这边坐下,我给你疗伤。”试图将自己逃走的痕迹掩盖过去。
弓湘云独一人归来,衣摆烧焦,发髻凌|乱,登上了船,脚一软,跪在地上,面如土色。梁睿起身迎上去,湘云明明出去野外,怎么也弄得这般狼狈。
梁睿未来得及问其余十八人和季大人一行人,桦琳从船舱内出来。
桦琳稚|嫩的嗓音,却毫不腼腆地宣判道:“恭喜天狼船闯过第二关,接下来,惊龙船将收获一份大礼。”
柴凌泰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刷地一下白了。那面具怪人不是刚好出去,刚好帮他划船回来,而是抓他回来送死的!
面具怪人在惊龙船腥风血雨,大杀四方之际,强烈的魔气轰动,反震之下,令天狼船上的面具怪客分了神,被东厂侍卫摘下了面具。
众人不知是什么大礼,但柴凌泰弓湘云梁睿和窦宏都知道。
面具怪人双手托起桦琳两胁,让她坐在自己肩上,桦琳坐好位置,抱着他额头,面具人捉紧她脚|腕,提足急奔向后,桦琳望着柴凌泰,右手两只手指比出一颗米的距离在眼前,随后和面具人落在江面,转瞬消失不见了。
梁睿大喊道:“快找隐蔽的地方!”
迷雾中,前方伸出一根长杆,柴凌泰见湘云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左侧船壁炸裂开来,地板炸裂,迸发数百道碎小木片,扎入附近倒地的尸体和活兵。
柴凌泰闪身倒地,翻滚到船栏旁的铁水缸后,梁睿拖着窦宏,还差几步,前方黄光越发亮,笔直射来,梁睿身后一道青影被炮弹炸飞上天,青影碎裂,手指,脚掌,下巴落在地上。
又一盏黄光亮起。
柴凌泰觉得比之前炸南斗船时,前方的炮弹疏散多了,发了一枚再发一枚,而不是数十枚并发,他抓起地上的鞭子,向前一甩,勾住梁睿的腰带,使劲一拉,梁睿带着窦宏一起躲到铁水缸后。
铁水缸前的地板炸裂,水缸倾斜,哗啦倒了半缸水,纷飞的木刺,尽数被铁缸挡下,发出叮铃叮铃的脆声。
柴凌泰躲在铁缸后,叮叮铃铃越发密集,可远不如上一次经历沉船,上回是一次劈开两半,这次是慢炸慢烤?手搭在腰间的灵蛇剑柄,再有名出挑利剑也挡不住一枚火炮,但人到绝境,总要抓点东西。
他抽|出银蛇,连带腰间一枚小竹筒也掉了出来。
是桦琳给的小纸条。
小纸条上赫然写着:燕潮。
“....你写燕潮二字,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你写给我.....”
他只跟段飞羽说过!
柴凌泰嘴角扬起,望着一枚枚袭来的炮火,惊喜地笑出了声。
梁睿一手按住窦宏将要倒前的身体,一手拍拍柴凌泰肩膀道:“柴公公,你笑什么?公公...公公...公公!不要冲动!不能出去!”
柴凌泰扔掉手中的剑,望着眼前的迷雾,似乎有个人影站在迷雾后等着他!
他脱掉外袍,脱掉鞋子,箭袖,一切身外重物。
砰------砰------砰------
一发跟着一发,犹如狂风暴雨,一枚枚燃烧的獠牙炮弹落在两侧,熊熊燃烧的烈火,为他照亮大道。
战火不会瞄准中部!
他预感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弓湘云躲在木堆后,伸出头观察,却发现柴凌泰站在船道中间,神情却毫不恐惧,甚至可以说是焦急窃喜,跃跃欲试。
她可不会让他跑了,掏出怀里的另一条清心铃,戴在手上疯狂摇动。
清心铃不起作用,因为炮弹炸裂的响声盖过了细小尖锐的铃声。
弓湘云只能眼睁睁看柴凌泰逃跑!
船头冒出阵阵黑烟,烟尘燃烧,犹如点点星火。
炮林弹雨,爆出漫天灿烂火焰流星。
数片燃烧木炭落在风帆,整杆刷地一声燃烧起来。
柴凌泰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光脚单衣踩在血漆地面,衣袂飘飘,眼前的火|柱仿佛是彩光巨幕,明亮温暖。
内蕴的眼眸闪烁着精光,步伐越来越快,冲破风帆火幕,脚尖点在龙头,劲力遽增,高高飞出,形如厉电,刺穿迷雾。
花火一爆——
船尾的段飞羽摘下面具,一身黑衣,迷雾遮天闭月,烽火映出他的侧脸,犹如幽冥黄泉中人,神色冷冽,微微仰起头。
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人,段飞羽一个箭步上前,柴凌泰劲力不减,扑到他身上,飞羽重心不稳,和他一起滚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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