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凌泰陡然瞪大双眼,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他是顶级的修行者,曾经在森罗奔走战斗数个白天黑夜,都不及此时受到的冲击,竟令他胸膛一下一下起伏,他舌尖尝到一丝薄荷味,想起段飞羽平常最喜欢嚼薄荷叶,又想到是男人正在亲吻他,强烈地震动他的五感。
柴凌泰举起手,准备一掌拍得他吐血,但他追来,就是为了把段飞羽完好无缺带回去嫁人,要他怎么出手打。把人打残,带回去会不会给戚惠梅机会悔婚。
两人若不论武功修为,光靠肉搏,自然是段飞羽占便宜,人高大,码头做苦工修炼出来的力量,对付五指不沾阳春水,身姿修长,弱不禁风的细|腰柴凌泰,绰绰有余。
柴凌泰打不了,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直推他肩膀,谁知段飞羽一下掐住他盆骨凹陷处:“唔!!!!”
又痛又麻。
段飞羽不放,双手扶在柴凌泰背后,箍|住他,先是闭眼舔|吻,初次尝到糖果的青葱少年,感受不到对方回应,而后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拥|吻间,泪水流下,柴凌泰尝到咸味,才发现他哭了,紧扣他腰间的手臂也放松了,他得了机会,马上推开他。
段飞羽见他颤抖双|唇,抑制不住惊讶,道:“现在你清楚了,我喜欢男的。”
柴凌泰心想,不是喜欢他就好。从他身上下来,四脚并用,爬到旁边远处的一棵树下,靠树坐下,整理衣服,抱着膝盖,捡起枯叶,一下一下地撕叶子,双|唇仍旧炽|热,他不能打人,就捏碎枯叶,见段飞羽依旧躺在原地,双眸闪耀明亮泪光,怔怔地望天。
柴凌泰低头不看他,看着脚边青草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段飞羽道:“很早很早。”
柴凌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是早知道他不喜欢女子,或许不让他嫁人了。
他细细回忆,什么时候段飞羽连男人都可以了??都怪他把段飞羽关在一个院子里,少男青春期怎么能不把他放出去泡妞呢。哪个少男没有左|拥|右|抱的雄心壮志,因为他生生耽误了。
唉失策啊。柴凌泰和他住在一起数年,段飞羽连一声义父都没叫过,方才他在殿上顾着出风头,才自称是义父,心里从未当他是义子,顶多就像是住在一起的学弟,有好吃好玩的,总会想起睡在上铺的学弟,顺道给他带一份。
一向跟他讨论功课的学弟突然跟他坦白|性|向,生气得亲他。
除了诧异荒唐,并无厌恶。
段飞羽道:“我现在坦白了,对你做了....你觉得......我恶心吗?”
柴凌泰还是不看他,默默小声道:“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恶心。”
段飞羽自觉多说无益,用袖子擦干眼泪,说出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悲伤过后,心中倒有说不出的舒适,起身讪笑一下,开朗笑道:“咱们回宫吧,天大地大,还是皇宫好。”
段飞羽去拉他起来,柴凌泰没有接手,扶着树桩,自己拍拍身上的杂草。
段飞羽在前面牵着棕马,柴凌泰跟在后面,他没有马,两人只有一匹马,谁都没有心思骑。
柴凌泰心想:怎么我要像个小媳妇乖乖跟在他身后?!他亲了我,不用解释道歉什么一下吗!亲男的就不算他占我便宜了吗!为毛像我做错事似的。
柴凌泰攀上马,伸手请道:“走路太慢,上马。”
段飞羽坐上马,柴凌泰身体不由得向前坐一点。
段飞羽察觉到他的动作,不坐马了,下来牵缰绳,背对他道:“我牵着马走,两个人太重,马走得不快。”
柴凌泰楞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今天不回宫了,我们去前面的镇子走走。”
段飞羽道:“那又何必,早回晚回,都是要回去的,婚礼的礼服还没试,我不会逃跑了,督主放心。”
柴凌泰怒道:“我说不回就不回!你听不听我话啦。”
段飞羽默默牵着缰绳,往皇城的方向慢慢走,心想要是能在这荒郊野岭中走上一辈子就好。
柴凌泰探身向前,提起他衣领,把他捞上马,让飞羽坐在身前,他环着大高个,两人共骑到城外小镇。
小镇名叫吉台县。离国都不远,策马半个时辰就到了,却不如国都繁华,来往行人素衣麻布,甚少丝绸锦衣,街边小贩多是贩卖农作物,番薯野菜,甚少贩卖朱钗耳环。
柴凌泰牵着马到河边,绑在一棵柳树下,回头找飞羽,却见他站在一家酒家门口抬眼望去。
楼上藕臂一招手:“小哥哥,来快活儿呀!嘻嘻嘻嘻嘻...”
另一人拂手帕招:“试过我们,哪里会去找春宁庄的姑娘呦...”
门口老鸨见段飞羽身穿华服,肯定非富则贵,亲自出迎拉客道:“小爷,合不合眼缘要离得近才晓得...”
柴凌泰定睛一看,那家店珠围翠拥,不是酒家,是青楼,专门做小官生意的青楼!
段飞羽呆呆的就要被拉进去,柴凌泰一把抢回来,老鸨手一空,回头道:“人越多越好玩,试过就知道,呵呵呵呵...”
柴凌泰骂道:“试你妹!”
段飞羽被拉走几步,反过来拉住柴凌泰道:“我想进去,你觉得恶心,权当看不见就是,前头有客店,我明早去那里找你,就这一晚,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柴凌泰几乎是吼出来:“我都说了多少遍!你不恶心!”
段飞羽吓了一跳,垂眸道:“不恶心...为什么我不能去.....”
柴凌泰道:“你!”想不到理由反驳,总不能告诉他,嫁去西源国之前需守身如玉,不要做下等事,辱没勇士名头,要是真说出口,他光是想,就有种卖了猪仔,还要命令他的卑鄙无耻之感。放手道:“你去了,就别来见我。”
这句也好不了多少。
总算是泄|了在草地中被亲的怨气。
飞羽望了望小官,想了一下,捉紧步伐跟上柴凌泰。一前一后,漫无目的,毫无笑容地逛了一圈。
天色渐渐乌黑,夜市开始,两个人没什么兴致,就去投了店。
店家敲着算盘,直觉面前两位公子形色不对劲,比较矮的大公子眉间乌云密布,像是要来讨债的,道:“客官要点菜还是住宿?”
段飞羽习惯服侍他,自然接道:“住宿,给我们两间房,一间上好,一间普通。”
闻言,担心他晚上去那种地方。柴凌泰道:“一间!”
段飞羽愕然望着他道:“我又不会逃走,晚上不能让我一个人睡吗。”
店家看了看温文俊逸的小公子,又看看盛气凌人的大公子道:“要住就住,别来捣乱,敢在这儿打人,我报官府去。”
柴凌泰掏出一片金叶子,拍在桌子上,道:“少废话,房间钥匙给我!”
一片金叶子能住店一个月再加早午晚三餐,都还有余。店家收了金叶子,大公子出手阔绰,小公子又说逃走,心中猜测,难道大公子是绑架小公子吗?小公子又不像被胁迫,像是放低身段委屈说不会逃走。
店家向小公子道:“小爷,你认不认识他?”
段飞羽勉强地说:“认识的,住一间就一间。”
柴凌泰夺过钥匙,拉着飞羽往上房走。
店家不畏强权道:“有什么事,小公子就大声叫唤!”
柴凌泰龇牙咧嘴,准备开骂,段飞羽拦住他,拦腰一拉去厢房,边走边安慰道:“我又饿又累,你不累吗,要吃饭还是沐浴?”
柴凌泰:“....”
进了房间,两人仍旧无言。
伙计送沐浴用热水,段飞羽自觉去楼下吃饭,吃完就在客栈外的澡堂冲澡,回来时跟店家要多一床的被子,回到房间,见柴凌泰在床上睡着了,他便打地铺在地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忽然听见床上有动静,连忙闭上眼,打呼噜。
柴凌泰踢一踢他道:“起来,到床上睡。”
“....”
“我知道你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