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见人走光了,才怯生生过去向拔都道谢,“多谢拔都王子替我解围。”
拔都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客气,“我早就看贵由不顺眼,今日只是顺手帮你出气而已。”
“那……”李彬吞吞口水,话锋一转道,“我的东西,可以还我了吧?”
拔都勾起嘴角一笑,把那红宝石在李彬面前晃晃,而后带在了自己脖子上,“可以还给你,不过要等到了钦察以后。”
???
李彬急得快哭了,只差没抱大腿求拔都,“王子,您怎么可以这样……”
“我今日帮你解围,你这东西借我戴几天也是应该的吧?”
“不是……”
“行了,”,拔都打断他的话,“我们的事我之后还会去找你,现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嗯??什么事?”李彬有些疑惑,既然有事没做完为何又闹出刚才这出幺蛾子?
拔都贼兮兮一笑,“当然是恶人先告状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也想去!”李彬猜出了他要做什么,心道这种好戏错过了可太过可惜,于是将他的蓝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拔都。
李彬今天一身仆役打扮,刚好可以假装个小仆人。
“行,跟我走吧,不要说话,一切都听我的。”
“嗯嗯!”李彬猛点头,乖乖跟在拔都身后。
他比李彬高了近一头,肩宽背阔,手长腿长,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李彬还在长身体,几乎是边走边蹦跶才跟上他。
李彬知道拔都定然是去认错,可这路怎么越走离大汗的营帐越近?
“我说,咱们是去见大汗吗?”
“对啊。”
“不去找贵由认错?”
“死心吧,我就是死,从克鲁伦河跳下去,也不会跟贵由认错的!”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在吃下一口炒饭前绝不悔改。”
“靠……”李彬真是服了他了,有刚的男人,宁愿找窝阔台,也绝不找贵由。
到了大帐附近,拔都将衣领一解,脱下袍子递给李彬,露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
“哦哟~”突然露出这一身久违的结实肌肉,看得李彬小脸通红,“认错就认错,脱衣服干吗?”
“你们汉人不是讲究‘负荆请罪’吗?我也学学。”
“噗……那你的荆呢?”
“我去捡点树枝来。”拔都自去捡树枝,李彬在原地等他,抱着那袍子放在鼻子前嗅嗅,嗯!至少一周没有洗澡,原味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拔都提着几根树枝回来了,李彬拿着拔都那条绣着金线的腰带把树枝帮他捆到背后。
拔都光着膀子整理下裤子和靴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问道,“我这样行不。”
“行行行,赶紧进去吧……”李彬捂着嘴,害怕自己笑出声。
“跟我进来,别说话。”
“知道了。”
李彬跟着拔都走进大帐,今日乃是大汗寿辰,守卫也就不如平时那么多,大帐里只有一两个值班的怯薛守着窝阔台。
“拜见窝阔台叔父。”拔都恭恭敬敬单膝下跪,右手放在胸口,李彬也跟在拔都身后跪下。
“拔都啊……”窝阔台正闭目养神,一日里各种繁文缛节兼应付宾客,他只能趁着没人时暂且歇歇,一抬头便看见拔都光着膀子进来了,差点绷不住笑出来,深呼吸强忍笑意问道,“怎么这副打扮?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是来向叔叔请罪的!”拔都低头,露出后背背着的树枝,“方才我与贵由弟弟切磋武艺,一个不留神伤了他,我与他同位黄金家族的一分子,血脉相连,伤了弟弟又怎么能安稳呢?所以今日效仿汉人负荆请罪一说,求叔叔用这树枝狠狠抽我吧!”
李彬若不是跪在大汗面前,都要忍不住给拔都鼓掌了,刚才打贵由打得那么开心时,他可不是这套说辞!
“哎,你这是哪里话?比武切磋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快起来快起来,恕你无罪。”大哥术赤的儿子窝阔台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亲自从座位上走下来,将拔都搀扶起来,“把衣服穿上,堂堂王子像什么样子!”
拔都却仍然低着头继续道,“叔父宽宏大量,可弟弟受伤,婶婶是不会不管的,万一来治我的罪……?”
“你婶婶并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她若是强加罪名给你,我自然会阻止!”
“有叔叔这话我就放心了。”拔都作势松了口气,再次拜过窝阔台,与他拉了些家常,借口还有事,便道别退了出来。
出了大帐,李彬赶紧帮他卸下树枝穿好衣袍,埋怨起来,“您也不怕冷。”
“不冷,我们蒙古男儿冬天也会光着身子摔跤的,这才哪到哪。”拔都张开胳膊,极其自然任由李彬给他穿戴整齐。
李彬心想自己在家从来是别人给自己穿衣服,现在倒好,自己变成了伺候人的那个。
“这下就能堵住贵由和脱列哥那的嘴了。”
“您还真是恶人先告状,这招真高。”李彬倒是没有拍拔都马屁的意思,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尤其是一想起他对着贵由和窝阔台时的两副面孔就忍不住拍手叫好。
拔都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么多年,习惯了,我若不先发制人,就会受制于人。”
李彬知道蒙古汗廷内勾心斗角,却没想到拔都这么小心翼翼,于是好奇问道,“怎么讲?”
“下次跟你说吧,你的石头我暂且帮你保管,回见!”拔都不欲多说,潇洒地转身就走。
“?”
啊啊啊啊!!我的宝贝石头!!李彬在凄凉的晚风中委屈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