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一阵莫名惶恐,望了望花城,又望望君吾,表情也从方才的恼火变成了不知所措。花城立即一把抓住他,沉声道:“没事,殿下,不要害怕。”
风信也道:“是啊,先稳住!”
慕情则十分敏感:“他什么意思?鬼魂?什么鬼魂?”
但谢怜怎么可能还稳得住?
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狈不堪的日子,也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他自己都从来不敢多回想。只要脑海中一浮现那张眉眼弯弯的苍白笑脸面具,他就辗转难眠,恨不得把自己蜷成一团、再也不展开见人。
花城见过风光无限的谢怜,见过战败失意的谢怜,见过笨拙犯傻的谢怜,见过穷困潦倒的谢怜。那都没什么。
但是,他恐怕没见过烂泥地里打滚的谢怜、破口大骂的谢怜、满心怨毒的谢怜、一心要灭了永安国报复的谢怜、甚至想制造第二次人面疫的谢怜!
那一段太不堪回首了。若是在从前,白无相抖出来便抖出来了,但是现在,谢怜根本不想去试探花城知道他还有过一段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因为他根本没有花城想的那么好。他并非从来一尘不染,神圣高洁。就算花城知道后只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恐怕都会永生永世无地自容,再也没脸见花城了!
一想到这个,谢怜便无法抑制地脸色铁青,额头沁出冷汗,手也微微发抖。见他如此反应,花城的手抓的更紧了,笃定地道:“殿下,不要害怕。记得吗?风光无限是你,跌落尘埃也是你。重点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无论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任何事你都可以告诉我。”
末了,他又柔声道:“你自己亲口告诉我。”
谢怜稍稍定神,君吾却笑了一声,缓缓地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曾经,我最忠诚的信徒、最好的朋友们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国师神色微变,君吾也扫了他一眼,道:“但是,最后,你看到了。没有一个真正做到。”
国师似乎不忍看他,转过头去。花城道:“信我,殿下。不行吗?”
谢怜并不是不信。
只是,他不敢试。
最终,谢怜咽了咽喉咙,勉强笑了一下,又觉得不该笑,低下头,颤声道:“……三郎你先……抱歉,我,可能……”
花城凝视他片刻,道:“其实……”
话音未落,一阵极其强烈的杀气袭到,二人双双跃开。谢怜心神微收,脸色也从煞白里恢复了几分:“他怎么了?怎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