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济沉默片刻,还是缓缓说道:“助岐阳王解锁之人,儿臣,有一个猜想。
第19章 危机
谢玄辰才走了两步就昏迷了, 慕明棠被吓得不轻, 眼看谢玄辰就要往地上摔,她用尽全力还是拉不住他。
好在周围不缺人手, 在谢玄济和侍卫们的帮助下,慕明棠可算安安稳稳将谢玄辰放回床上。
慕明棠自进王府以来,从来没在玉麟堂见过这么多人。印象中, 玉麟堂总是安安静静的, 隔着窗户能听到外面的走路声, 哪像现在,灯火通明, 太医、侍卫、官员挤做一团,目之所及全是人影。
慕明棠将谢玄辰放好后, 她本来守在谢玄辰身边, 可是之后来的人越来越多, 慕明棠越站越靠后,渐渐被完全排除。她想要听听太医是怎么说的, 但是周围没一个人理她, 慕明棠做什么都被阻挡在外。
明明她才是正经的王妃, 之前那些日子一直是她在照顾谢玄辰, 在场的人恐怕没一个比她更了解谢玄辰的身体状况。可是现在,她却像个外人一样,被完全排挤走。
慕明棠心里暗暗窝火, 这些人明显不把她当回事。恐怕在这些人眼里, 她不过是一个过家家般娶过来的空壳王妃, 算不得正经主子,所以一个个都不理睬她。但是他们越排挤,慕明棠就越要守在第一线,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她若是走了,谢玄辰要怎么办?
相较于谢玄辰的安全,她受些冷暴力,算得了什么。
玉麟堂足足热闹了一个晚上,直到夜半更深,人才慢慢散了。太医局的老医官走的时候,瞧见那位冲喜冲来的王妃伏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听说当时是她拦住了岐阳王,众人都不敢上前,独独她一个人往里走。
他们诊脉、商讨、定方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宫里派来的公公都等不及回去歇着了,唯有慕明棠,硬是守到现在。
这样看,她似乎并不大,充其量,也不过十五六吧?
老太医不由叹了口气,身后的学生听到,问:“老师,您怎么叹气了?”
老太医抚着胡须,摇头不语。晋王已经进宫许久了,老太医时常出入权贵人家,对宫廷里那些大人物的行事风格,多少也有了解。他想到这位年轻的王妃过一会可能面临的局面,不欲多言,摇摇头就要走了。
然而没想到这些动静惊醒了慕明棠。慕明棠本来没打算睡,她是实在熬不住了,才在桌子上小眯一会,谁知道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不过心里想着事,再怎么睡也睡不安生,慕明棠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一下子被吓醒了。她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太医局的老医官正站在不远处。
慕明棠瞬间清醒了,她立刻站起身,朝老太医追来:“太医且慢,我有一事想请教。”
慕明棠追上来,完全当做看不懂太医的脸色,不厌其详地问:“太医,王爷为什么会突然发狂?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以后要怎样避免?”
“他要昏迷多久?这次狂躁对他的身体伤害大吗?他什么时候可以醒来,这段时间饮食要注意什么,煎药呢?”
慕明棠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方才人太多了,众人将寝殿团团围住,慕明棠听不着也看不到,只能自己干着急。现在好容易逮到落单的太医,慕明棠自然像久旱的人见着河一样,抓紧了赶紧问。
其实老太医不想和慕明棠多说,岐阳王妃和皇帝的正经儿媳晋王妃不一样,和岐阳王府沾上关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无论老太医如何冷淡,慕明棠都一点不见恼,反而始终好声好气地询问。医者父母心,老太医最终心软了,短短提点了两句:“坐吃山空,终究不是长久之路。他身体亏空太久,每一次爆发,都是在加倍消耗身体底子。”
慕明棠听懂了,这回老太医松了口,她越发凑上去细问。老太医有些话不方便说,慕明棠就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如果老太医没骂,那就是对的了。
慕明棠问出来许多温养法子,最后,慕明棠恭恭敬敬给老太医行了一礼:“多谢太医。今夜多亏太医了,劳烦您忙到深夜,我这就送您出去。”
慕明棠很明白人情冷暖的道理,出门在外,谁都没有义务对你好。太医、侍卫等人趋利避害,更是理所应当。慕明棠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她也有她的立场,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他们不想多说,慕明棠就豁出脸面,一次次问。即使他们一次只说一个字,问得多了,也总能串成一个方子。
这位老大夫愿意告诉她这么多,慕明棠已经很感谢人家了。慕明棠恭恭敬敬行了礼,亲自送太医出门。可是她才刚刚走到门口,一柄亮铮铮的佩刀就横在她身前。
“王妃留步。”
慕明棠尴尬地笑了笑,依然礼貌恭敬地对太医说:“让太医见笑了。我今日没法送您出门了,只好由侍卫代劳,请太医勿怪。”
老太医当然不会多说什么,他最后看了慕明棠一眼,夹紧医箱,快步走出去了。
慕明棠站在门口,并没有立刻回去。侍卫见她久久未动,不由都默默握紧了刀,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慕明棠站了一会,直到再也看不见太医的身影后,才转身往回走。
侍卫本来全副精神警惕着她,没想到慕明棠一转身就回去了,动作利索的让人反应不及。门口的两个侍卫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彼此面面相觑,许久没回过神来。
老太医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走后,屋里就再没有外人了。傍晚时这里灯火通明,等到了深夜,却寂静得可怕。对比这般鲜明,慕明棠却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玉麟堂。
喧嚣终会褪去,真正留在这里的,只有她和谢玄辰而已。
谢玄辰现在昏迷,喂水喂不进去,慕明棠就用棉球沾了水,将他的嘴唇洇湿。
原本殿门紧闭,谢玄辰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醒了很久,谢玄济这回长了记性,无论
什么时候都在玉麟堂里放着监视的人。慕明棠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她也不在乎,她给谢玄辰一点点喂了水后,又将被子掖紧,才擎着一盏灯,独自出去了。
没错,慕明棠不和谢玄辰同睡一事,也彻底暴露了。
慕明棠走回自己的小隔间的时候,身后已足足跟了四个丫鬟,两个蒋家来的陪嫁丫鬟,两个从晋王府调过来的。慕明棠假装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期间丫鬟好几次提出帮慕明棠更衣,都被慕明棠拒绝了。
开玩笑,两个是蒋太太的人,两个是谢玄济的人,慕明棠哪个都不敢用。她本以为自己睡下后,她们就能消停了,结果她委实低估了东京培养出来的下人。晋王府那两个丫鬟硬是搬来了铺盖,彼此轮班,一个人在地上打地铺,一个坐在凳子上盯慕明棠。
总之,务必时时刻刻盯着她。
慕明棠闭上眼睛的时候都在绝望。她甚至心想,她还不如睡在谢玄辰身边。至少谢玄辰那边的监视,可没人敢站这么近。
第二天慕明棠起床,她本来习惯性地自己穿衣洗漱,结果晋王府的丫鬟凑上来,硬是接过了她手里的帕子。两个侍女一个端水,一个拧帕子,慕明棠没办法,只能被迫享受了丫鬟的侍奉。
慕明棠洗脸漱口后,侍女捧来镜子,为她绾头发。慕明棠的梳妆台在谢玄辰的寝殿里,现在外面还有侍卫,慕明棠不方便没绾发就出去,王府侍女只能将就,就着手头的东西为慕明棠梳了发髻。
“奴婢手艺粗鄙,请王妃暂且将就一二。”
这还叫粗鄙啊……慕明棠伸手摸了下耳边的鬓发,忍住没说话。她以为她在蒋家的那一年已经见识了东京豪门的奢华,现在想来,养女和亲生的果然不一样,臣子和王府果然又不一样。
慕明棠以为这就结束了,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说:“我已经好了,你们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回禀王妃,伺候您便是奴婢的职责。”
慕明棠眉毛都皱起来了:“莫非……你们要这样跟着我一天?”
“王妃千金贵体,不能有丝毫损伤,身边自然要一直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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