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转移了话题,昌平侯一家倒也没有人再说什么了,一家人看似其乐融融地谈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一直没等到赵三思送来留人用饭的消息,昌平侯一家倒也识趣,主动告退了。
人走后,顾夕照仍旧坐在主位上发了许久的愣。
“夫人,您可是哪里不适?”蝉儿见她面色不大好,主动过去给她换了茶。
顾夕照压根就没听清楚她的话,只是摇了摇头,“扶我去寝殿歇歇。”
蝉儿立马扶着她去了寝殿,见她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状态,不免担心,“可要奴婢去给您传太医过来?”
“不必了,你先出去,我要静静。”顾夕照摆了摆手,侧身在床上躺了下来。
蝉儿在她身后站了片刻才退了出去。
等到寝殿安静下来,顾夕照才仰面躺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床顶,脑海里一直回想着昌平侯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夫人只管安心养身体,早日生下皇嗣,后位便再也无人能撼动了。
生怕别人误会顾家功名是攀了她宠妃名头的父亲,今日竟然同她说出这般话来。
如果真如人所说,只是想明白了,想要她在后宫安平喜乐,那这突如其来的父爱,也太让她无所适从了。
第109章
关于昌平侯对自己态度的转变,顾夕照始终不安,在她为数不多的有关昌平侯这个父亲的记忆里,对方从始至终都扮演着一个严父的角色,即便是他们父女第一次相见,这个父亲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亲昵,只是稍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当年赵瑾封她为贵妃,当旁的人笑呵呵地同她道喜时,她父亲送给她的大礼却是一本《女诫》。
对这个父亲,顾夕照从未亲近过,也从未了解过,有过对他的失望和怨怼,但当她见识过了越来越多的人情世故,对这个父亲更多的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漠然。
然而,如今父亲终于愿意当个她年少时幻想过的慈父时,她却有些惶惶不安了。
甚至——习惯性的怀疑父亲这番话后的居心。
想了许久,顾夕照也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暂时把此事抛诸脑后了,倒是晚间去承乾宫陪某个小傻子睡觉时,小傻子还记挂着这事,“夕夕,昌平侯今日有没有凶照照?”
虽然小傻子死乞白赖地日日在私底下这么粘粘糊糊地称呼她,但顾夕照还是有些不适应,身体下意识地起疙瘩。但一看到小傻子忧心的模样,她就心软成水,还是溶了糖的那种,抬腿把被窝里那双动来动去的腿夹在了自己两腿之间,“没有没有,怎么我父亲来宫中一回,你就要这么问我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