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思瞎想了片刻,才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敛了思绪,认认真真地背治国策,等着天黑。
却不想直到天黑了,她也见不到贵妃,苦逼地被太傅拖堂了。至于拖堂干什么——点评这份两千余字的诏书,从文体、格式、遣词用句等各方面分析。
这份巨长的诏书不只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前朝的这些臣子听了,也是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可想而知太傅这个老顽固听了是如何心梗。
然而,经过这么多次的交锋后,太傅深感小皇帝的诡辩之才,他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君子是辩不过这个不按常理说话的小调皮的,想破了脑袋才想了这么一招对付人。
“听沈大人说,这分立后诏书,是您这么要求的。老臣见识浅薄了些,这么长的诏书,老臣还是头一回见。既然是皇上要求的,那还请皇上给臣分析分析这份诏书……”
赵三思:“……太太太傅……您是在同朕开玩笑吧?”
“开玩笑?”太傅一本正经,捋了捋胡须,眼皮抬了抬,“这学问的事,臣何时同皇上开过玩笑?”
那那那……认真的?可……可一份诏书,有什么好分析的?
赵三思傻眼了,吞了吞口水,艰涩道:“朕……不会。”
难得见小皇帝吃瘪的模样,太傅苏源眉头挑了挑,一时顽心起,“不不不,皇上是天子,怎么能说自己不会?”
赵三思尴尬,但实诚:“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是太傅教的,朕是个诚实的人。”
太傅一噎,比斗嘴,他是比不过的,他歪着头想了想,“那臣给皇上提一提,这立后诏书可是采用了何种文体,文句之间,可押韵,可有格式可循?这文中各段之间的承合可是自然?用了何种手法……”
赵三思听得脑子发涨,这些文人雅士写文的套路为什么这么多?她还只是一个上学上了不到一年的初学者,为什么要这么为难她?
读书好难。
太傅见她神色紧绷,暗自住了嘴,但一想起那份诏书来,他的气儿就吭哧吭哧网上冒,平日让小皇帝做个策论,写篇心得,憋三百字就比得跟要她命似的,为了给那顾夫人唱赞歌,她倒是敢大言不惭了。
他非得好好整整人不可,“臣也不为难皇上,今日散堂之后,臣也不用皇上描大字背书了,就把这诏作一份就成,写个八百字就好。”
赵三思耷拉着脑袋,扣着腰间的玉佩,“太傅就是为难朕。”
太傅又去捋他的胡须,他心情舒畅时,就爱捋捋他的胡须,因为平日一生气,胡须就气歪了,只有高兴时才好捋直捋直,还能借机遮掩一下自己的神色,“皇上这可就冤枉臣了。臣从高宗皇帝起便入朝为官,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这么长的诏书的,委实稀奇的紧。”
赵三思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