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隔京城几千里,本宫自收到皇兄驾崩的消息,就快马进京而来,自是辛苦的。可惜,皇上没能早些派人送信,要再早些,或是送信人快些,本宫也许能送皇兄一程。”明韶公主虽是在和李忠贤说话,眼神却时不时停留在赵三思身上,见赵三思始终不答腔,顿了顿,才朝李忠贤笑了一下,“几年不见,公公还是和从前一样。”
“公主说笑了。”李忠贤笑了笑,然后看向赵三思,躬身问道:“马上就到用午膳的时辰了,皇上可否要请明韶公主一同用膳?”
赵三思暗自撇了撇嘴,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皇姐一同用膳,“皇姐方才才说辛苦,还是不了,早些带人下去歇息,午膳送入皇姐屋中,等缓过劲来了再说。”
“皇上对我倒甚是体谅。”明韶公主垂下眼,又装作不经意地开口提了句,“明韶一路回京,听说皇上如今还未大婚,连个妃嫔都没有,如今定是后宫空置。昔日母妃就住在长乐宫,明韶难得回宫一次,不知可否同皇上讨个恩情,批准明韶就住在长乐宫?”
讨恩情连个礼都没有,这哪是求人的姿态?更重要的是,连朕的后宫空置都打听清楚了,却没打听清楚如今的长乐宫就住着夕贵妃?
赵三思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皇姐不是明昭皇姐,怕是比那个从前欺负她的明和皇姐还要讨厌。
来势汹汹咧,一来就发作贵妃?
朕不怕。
“都说道听途说不可信,朕从前还不信,眼下倒是信了的。”赵三思端端正正地挺直了身板,绷着脸看着明韶公主,“这些道听途说竟然只传朕如今没纳妃选秀,却没有告诉皇姐,如今这后宫是半点都不空置了。”
赵三思说话极慢,虽然十分认真,但声音里还是带着些许青涩和稚嫩,明韶公主看着她严肃的笑脸,心中有了计较,面上确实带了几分疑惑,“哦?明韶这倒是不解了。”
赵三思才不信她不知道,不过装模作样的功夫,丞相都夸她越发熟能生巧了,“皇姐莫急,朕好生同你说明白就是。朕如今年岁小,这皇位也是临危受命。先帝是个勤勉的圣明君主,后妃本就不多,如今先帝去得早,留下这些后妃,朕念她们不易,便让这些后妃没有挪宫,还同先帝在时一样,就各自住在各的宫里头。”
明韶公主点了点头,唇边笑意渐浓,“皇上可当真是仁慈。”
赵三思摆了摆手,她还没说重点咧,“皇姐想住长乐宫,怕是不行的,如今长乐宫住着先帝的宠妃咧。再者,据朕所知,皇姐的母妃福气浅了些,去得早,虽然曾经住过长乐宫,但眼下的长乐宫怕是半点都没有你母妃在时的模样了,更不用说你母妃的气息了。”
明韶公主怎么都没料到赵三思说话竟会如此直白,唇边的笑意此刻就显得尴尬了,半晌才攥了攥手,道:“太久没回宫了,我倒没考虑到这么多了。”
“没关系,朕替你考虑到了。”赵三思桃花眼弯了弯,见她吃瘪了,这才去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小淮安王,看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一个小男孩儿,长这么好看,怪不可爱的。
明韶公主面色尴尬,见赵三思方才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儿子一眼,又赶紧拉了拉她儿子,将人推到了自己面前,“方才只顾着和皇上诉家常,也没有带誉儿拜见,倒是我失礼了……”
“听说淮安偏远闭塞,想来那等地方,怕是风俗礼仪有些野的。皇姐在那等地方呆了这么多年,失礼之处,朕能体谅,不会放在心上的。”
明韶公主:“……”明明这个小皇帝刚见时还是一副没有多言,任人宰割的怂样,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