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教训的是。”小太监点头如捣蒜,赶紧伸手把衣服抱在怀里,起身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屋子,走到外面了,他才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想想自己刚刚遭受的这飞来横祸,盯着那衣服,狠命揪了一把,自言自语地嘀咕道:“遭瘟的偷衣贼,别让爷爷逮着你,不然非要你好看。”
至于那偷衣贼,跑了一下午,正呈大字躺在床上,昏昏入睡,突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自己把自己吓醒了,迷迷瞪瞪间地揉了揉鼻子,嘀咕了两句,又去揉了揉那被勒得发痒的胸脯,倒是很快就睡着了,对自己偷了小太监衣服的事被人知晓的事毫不知情,所以更加不知李忠贤这个老妈子被她气得一宿没睡了。
一夜无眠。
虽然昨儿放狠话,说今早不管朝政之事了,但这些日子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尤其是天儿亮的越来越早,卯时两刻,不用花容来喊,她也自然醒了。
睡得好,自然精神头也好,又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洗漱好了,出去见着一脸憔悴的李忠贤了,赵三思吃了一惊,“公公,您面色怎地这般难看?”
皇太弟做事不靠谱是真的,但心善倒也是真的,他一个没了根的阉人,往后就是孤家寡人,这大早就收到这人贴心真诚的问候,心中一暖,积压了一晚上的气儿自然是发不出来了,伺候着人坐了下来,将宫女送过来的晨起用的醒神茶亲自递到了赵三思的唇边,“老奴昨晚想事儿,一宿没睡,殿下无须忧心。”
赵三思抿了一口,吞了,她先前不爱喝这茶,如今倒也习惯了,又喝了一口,这才示意可以了,等李忠贤放下了茶盏,她才看向他,一脸老气横秋道:“公公啊,这人上了年纪,就要好生顾着自己些,您哪,往后少操些心,吃好喝好,做好分内之事,就行了。”
你皇兄从没让老奴操心地彻夜难眠过,李忠贤在心中如是嘀咕了一句,但面上神色未变,躬身应道:“老奴谨记殿下的关心。”
赵三思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想起什么似的,又倏地转头看向他,“公公,你今儿派人去找找前朝的那些史书,我得空了,要多看看书。”
李忠贤一愣,但想到这草包皇太弟要读书是好事儿,便赶紧道:“各朝各代的史书都有,殿下可是要哪个朝代哪个君王的?”
赵三思想了想,“都找来。”见李忠贤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莫名心虚,垂下眸,干笑了一声,“太傅教导前人名言时,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所以我要多读史书,从历代君王身上吸取教训,找寻榜样咧。对了,这史书一定要记载全面些,把后妃也记录在册的。”
既然他们都不愿想办法帮贵妃,那她自己好好读书,她就不信了,还找不出可以借鉴的模版。
李忠贤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瞧着她自信的神色,有些欣慰的猜测这人是昨夜想明白了,终于有要当个明君的觉悟了,脸色都好看了几分,“老奴稍后便派人去找。”
说话间,花容已经带着人把早膳端上来了,率先摆在赵三思面前的就是一盅冒着热气的牛乳。
见人把眼神定在了那牛乳上,花容便主动解释,“御膳房这次又到了一批鲜牛乳,往日都是分大半去长乐宫的,如今……吴公公便给各宫都分了些,奴婢今日给您刚煮的。”
赵三思吞了吞口水,但低头瞅了自己的小胸脯一眼,贵妃的话还响在耳侧咧,她的小胸脯可不能再大了,到时“满园春色关不住”的话,可就丢脸了。
“拿……拿下去吧,我如今不爱喝这个了。”赵三思艰难地把眼睛挪开,“往后都不许准备这个了。”
花容:“……是。”她原以为殿下会开心了。
赵三思有些肉疼地看着她把牛乳端下去,舔了下唇瓣,又叫住了她,“剩的的牛乳还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