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已经自私将人困了五年了,以陪葬之名逃离这偌大皇宫的事都是对方自己提出的,显然她对这深宫的名利并不留恋,依她那强势的性子,一旦让人知晓他最终又利用她,指不定会不管不顾地闹个天翻地覆。
许久之后,赵瑾才吁了一口浊气,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赵三思,“朕对贵妃的感情甚笃,今日皇弟却用此来要挟朕……”
“臣弟不是要挟皇兄。”赵三思赶紧摇头,“只是……只是贵妃聪慧能干,又貌美心善,我……我也是喜欢的……”
赵瑾板着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可以答应你。但是,朕绝不可能亲自下诏,让贵妃给你当妃子。朝臣百姓的悠悠众口,要如何堵住,就要你自己去想办法了。”
赵三思诚惶诚恐,“这、这是自然。”见赵瑾不说话了,她又想起他的那句“朕对贵妃的感情甚笃”的话来,又小心翼翼地许诺道:“我……我定不会让人欺负贵妃,让贵妃受了委屈的。”
赵瑾瞧着她这不中用的模样,鼻头一耸,哼了一声,“你能留住人再说。”那等心机城府能力都有的女子,不欺负人就好了。
赵三思抿了下唇,忧心忡忡地以为赵瑾这话的意思是那位夕贵妃对自家皇兄的感情也甚笃,到时怕因为皇兄崩了想不开寻死,这么一想,她就莫名有些不开心,“我……我会想办法的。”
赵瑾嗤了她一声,今日的事儿谈好了,他也懒得和这个傻弟弟在这里浪费时间,又叮嘱劝诫她往后要好生努力的话后,就让她先退下了,他还有大把的遗言要给丞相和太傅交代,还得重新考虑夕贵妃的事。
直到被送出了承乾宫,赵三思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殿中和她皇兄说了些什么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起来,一面为自己惆怅,她竟然就这般稀里糊涂地和她皇兄约定好了,往后当真要当那累死人的皇帝了。
不过,想到自己因此救了貌美心善的夕贵妃一命,倒也觉得这苦值得的,尤其是往后还能正大光明的把贵妃留在自己身边,她心里还可耻地有点开心。
至于另一位当事人,对此事毫不知情,傍晚时分才被赵瑾传召去承乾宫,去的途中还在想着,要是赵瑾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话,她就找个什么大病一场的由头先撂挑子了。主要是昭和宫那个皇太弟越发地依赖她,她自个儿也瞧着这样下去不行,这次次撒娇就往她心坎上撒,让她成日放心不下,为人日忧夜愁,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还是赶紧跑路比较好。
然而到了承乾宫,一看到赵瑾那张死人脸,不是她咒人,而是眼前的帝王怕真是不行了,昔日英明神武的帝王如今这样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她看着也不免生出了几分人生无常的感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殿内的气氛异常沉闷,隔了好片刻,床上的赵瑾才睁开了眼,撑着身子想坐起来,顾夕照十分有眼力见地扶了他一把。
“阿照,你来了。”下午太医又来瞧过了,如今药石无用,只能靠参汤吊着命,赵瑾倒也看得开,见顾夕照沉着脸,反而笑了一下,“朕不是早就告诉过你,这是迟早的事么,你怎么还没做好准备似的?”
顾夕照没有回话,将一旁的参茶端给了他。
她不答腔,赵瑾也敛了笑,“阿照,这五年的深宫生活,你可是倦了?”
顾夕照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岔开了话题,“二皇子起步晚了,资质到底差了些,这几日,她没少同我抱怨,这储君当的累,日日等着你醒了。你要真把位子给了她,只怕她受不住,又撂挑子不干了,你可放心?”
赵瑾垂下眸,上午赵三思走了后,他问了李忠贤不少在他昏迷时发生的事,赵三思那日躲在床底下的事自然也是传到了他耳里,眼下他听着人一开口,关心的就是自家皇弟的事,心思就十分微妙了。
“夕贵妃觉得皇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