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道,“你们都死了才好,所有人,都死了,就是最好的……”
话音未落,晏欺扬手就是一巴掌,实打实拍在她布满脏污的左脸颊上,甚至将那凝结成壳的红褐色血渍震得粉碎,露/出壳下一层爬满丝状纹路,溃烂可怖的皮肤。
“混账。”晏欺声音平稳,却不失狠戾与决然,“如果不是为着你身上的劫龙印,谁想管你的死活?谁会管你的死活!”
云遮欢被这一记耳光打得满脑子都在嗡嗡乱鸣。好似心底压抑已久的悲愤困苦一次被人挤压出匣一般,她又一次,燃得喉咙冒火,拼命弹跳起来,对着晏欺嘶声吼道:“我可不是你徒弟,晏欺……你不得好死!”
“你不是我徒弟,可你一旦出事,害的就是我的徒弟。”晏欺伸手过去,狠狠扼住她无力摇摆的脖颈,“劫龙印破解,传说中的活剑真迹得以再现,没人能把握闻翩鸿最后拿捏在手里的,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但你听着,云遮欢……”晏欺拧着她的耳朵,迫使她将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分音调,都听得清清楚楚,绝无遗漏,“活剑族人一根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将你们北域白乌族夷为平地。如果按照谜底指引寻得真迹,最后让闻翩鸿一人尝尽甜头,你猜一猜,他先杀了我,然后再会对你背后的族人做些什么?”
云遮欢双目圆睁,几近被他掐至窒息:“你……你放……手!”
“你不是想死么?”晏欺问,“我帮你早一点解脱,难道不够让你快乐?”
“你……你……给我放……放手……”
云遮欢嘴唇大张,拼命呼吸周围潮湿咸腥的空气。
晏欺迟迟不愿松开力道,似早已对她反抗的方式感到厌烦。
他还想说点什么,倏而背后趟水的脚步阵阵回响,有一道沉冷男声自二人耳畔幽幽响起。
“晏先生有话好说便是,何故要对一柔弱女子下此重手?”
晏欺漠然回身,便见在那适才趟过的暗道里端,不慌不忙正走近一人。
藏蓝纱衣已有微许破损,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漾在周围黯淡昏沉的大片浓黑里,偏是说不尽的锋利与残忍。
“……她素来不曾清醒,先生又不是不知道。”
从枕大步迈在遍地溅起的浓稠血水当中,顷刻在脚踝后方留下一串不明的波痕。
云遮欢稍稍抬起眼帘,空洞涣散的目光与他有过短暂片刻的交汇。
晏欺是知道的,从枕根本不会走远,横竖都在一座山上,彼此之间抱有的目的,也并无太大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