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歇着吧。”
油灯昏黄微弱的光晕之下,莫复丘满面皆是说不清的困顿乏力。但他那一双清亮的眼睛,纵是在迷蒙至斯的深冬寒夜里,也不曾有过片刻的怯懦与退缩。
“妙舟,我们都累了,需要歇一歇。”他缓声,又一次与她重复道:“你……去歇着吧。”
沈妙舟许久无言,到最后,终是接连退后数步,及至跨过门槛,彻底隐入门外大片无际的夜色当中,再不见得半□□影。
聆台山的夜时多雾霭,往往阴冷而潮湿,极易结成难以退却的刺骨之寒。
沈妙舟离开木屋没走多远,而是双手捏着那只空落小巧的药碗,干站在原地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很不巧的是,晏欺和薛岚因也正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方,不动声色打量这场看似平和无波的闹剧。
不知她一人在屋外静等了有多长时间,总之窗前的油灯不曾熄灭,里面那人说他累了,归根结底也没能歇下。
后时天色愈发生得暗沉,沈妙舟亦不再执着于困守原地,回身迈开碎步,走的便是与木屋全然相反的方向。
薛岚因抬头望向她黯然远离的背影,沉默一会儿,复又问晏欺道:“还要跟上去么?”
晏欺想了想,终于摇头道:“不跟了,她再要走,估摸着……得找闻翩鸿去了。”
薛岚因古怪一笑,也不知是不解,亦或是带有几分嘲讽意味地道:“为什么有的人明明有了正主,偏还要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她喜欢呗,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晏欺翻身跃下树梢,随后薛岚因也跟了过来。这做师父的,到底是了解自家徒弟,唯恐他张嘴多问,便及时出声中止话头道:“好了,先别说这个……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先找到云遮欢在哪里么?”
“没说不找。”薛岚因摊手道,“可我们没法和闻翩鸿直接打照面,那该死的白乌族人也不在旁边,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该怎么找?”
晏欺道:“……用眼睛找。”
话音未落,薛岚因刚想回点什么,但见眼前一道青光乍然浮起,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堪堪袭上晏欺未有任何真气加以防备的薄弱后背。
“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