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轻轻推他道:“……我没有,大街上呢,你别……喂!”
“又没旁人。”薛岚因飞速在他唇边啄了一口,“烧退点儿了?好像没昨晚那样烫。”
晏欺皱眉道:“没事了……你先顾好你自己,别老有一阵没一阵发疯。”
“是我的错,对不起。”薛岚因难得认真道,“我自己老爱瞎想,一想多了就这样……以后我会尽量克制住的。”
晏欺怔了一怔,随即曲指一勾他的鼻梁,无可奈何道:“你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
薛岚因刚要说什么都想,然而顿了顿,却是由得晏欺捧紧面粉袋子朝他脸上一拍,啪的一声响,正中额顶眉心——
“你少一人想些乱七八糟的。”晏欺道,“有我在呢……不要瞎想。”
薛岚因定定凝视着他,过了片刻,倏而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分明是甜的,映在晏欺布满冰雪的沉黑眼底,却似泛有一丝微末的苦意。
晏欺一晃神,总觉得自己看错了什么,待转眼时,薛岚因却又是弯了弯唇,换上平日那张无所畏惧的笑脸。
师徒两人一人站着,一人被抱着,稳稳实实一并往客栈里走。
一年到头难得的冬至时节,家家户户温暖的一星灯火已点至正燃。
所有人都在忙于团聚。
——他们似也在团聚,但那团聚终究是带有离散意味的,里里外外泛着无边的冷清。
易上闲至今不知所踪,从枕则一如既往地远离人群,而程避更是躺在床上病着,伤寒入骨,久难痊愈。
偌大一间客栈,原就鲜少有人来往。薛岚因借了厨房用来和面捣馅,圆润滚溜的大白饺子,一只只在他手里捏得有模有样。
晏欺就托起双臂在旁边盯着看。待得饺子哧溜哧溜扔下锅底,烫至冒泡又飘浮上来,薛岚因便抄起筷子戳出其中一只,转头以一手垫在下方,拉长声音对晏欺道:“媳妇张嘴,啊~”
于是媳妇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好在这一巴掌没用什么力道,跟猫儿挠似的,压根不具备任何形式的威胁。
薛岚因就着势头将晏欺下巴轻轻一捏,一只热乎乎香喷喷的饺子便精准无误地送了进去——面皮不薄不厚,肉馅不咸不淡,似乎包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