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若无其事道:“找我做什么?”
程避还没开口说话,薛岚因已是抢着先头恶狠狠道:“你自己明明有师父,干什么老来烦我的师父?”
程避让他唬得莫名其妙:“我就是找不到我师父,才过来问一问,你怄什么?”
薛岚因无言以对,晏欺却是抬眼望了望窗外,天已大黑了,隐约飘着几粒雪点。
“……看时辰,眼下应该是在镇剑台了。”
晏欺说完,程避便踌躇着起身要走。半路的时候,晏欺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扬声在背后提醒他道:“你不必急着过去——现在这会儿,他恐怕谁也不会见。”
第136章规矩是什么,能吃吗
夜时的镇剑台内外,并未燃起一盏烛灯。素日里的长行居在晚间,似乎不喜欢一星半点耀目的火光。
也许这与易上闲的个人习惯也有一定关系。他不喜光亮,尤其是在入夜的时候,过度的刺白会令他心生不适。也恰是因他不喜欢,长行居内一众的家奴在走夜路时,时常需在长廊山石间沿途摸瞎。
好像唯恐会将黑暗中那一份静谧瞬间打破似的,镇剑台满室凌厉冰寒的剑芒,恰能将窗台至门扉间短暂一段距离照得微亮。
彼时的易上闲,便无声跪立于右室寂静枯冷的屏风前方,一身鸦黑长袍,及地铺展开一道细密的影子。
而在他面前的,则是那柄陷入长眠的丰埃素剑。
剑已经断了,断得彻底。看出来事后有过修复粘合的痕迹,但明显不大成功。
易上闲独自一人跪着,跪在剑身前方,仿佛在这里待了很久很久。
久到时间冻结,四周一切都是黑而静谧的,可他也不需要谁来陪他说话,每隔半年秦还即将现出魂形的时候,他就一人面朝着那柄断裂的丰埃素剑,一跪就是整整一天。
片刻过后,他伸手出去,几乎是小心而又谨慎的,在屏风前方搁上一只幽紫泛青的钧窑瓷杯,继而高举手中酒壶,汩汩甜香的桂花酿即刻朝下斟了满盏。
“师父,或玉回来了。”
没有人听他说话,他却在自言自语,捧着那口桂花酿,对着水墨屏风的方向,一字一句缓和平淡地道:“您早前一直期着盼着的……他总算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