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看都没看他,只仰头望着那柄举歪的伞:“谁知道你命有多长,像怪物一样。”
“……”
薛岚因停了一会儿,忽然很大声地道:“那我自戕!”
晏欺让他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耳朵都震麻了大半,差点又要拿大耳刮子赏他。然而左右一想,现在的自己,论什么都不会是薛岚因的对手,于是干脆将俩手收了回去,一并捂进暖融融的狐裘里,只靠一双眼睛狠狠乜他:“你要自戕,现在就给我滚远一点,别让我看到。”
薛岚因有点委屈,却也悄悄伸手探进晏欺身上那件软厚的狐裘里,温暖的掌心盖过他冰冷的手背,接着又一字字道:“师父当真好狠的心,一边骂我是怪物,一边还要让我滚。”
他一撒起娇,晏欺就拿他没有办法。两个人贴一块儿站在堆满积雪的长廊上,背靠天外洋洋洒洒的白点,那相互依偎的姿势,实际算不上有多取暖,但人总归是挨在一起的,倒平白添有几分特殊的温情。
于是安静了有一会儿,薛岚因约莫也是休息够了,又来了劲开始胡乱捣腾。
“师父。”他在晏欺耳边道,“说起来,关于聆台一剑派的事情,我……”
“这个你更不用管。”晏欺眯着眼睛,懒洋洋打断他道,“劫龙印已经落在旁人手里了,你还能把它怎么办?”
薛岚因叹了一声,低道:“我记得闻翩鸿原来说过,活剑血与劫龙印之间,势必会有一定的感应。”
晏欺道:“谁知道呢?没人真正试过。活剑族人至今已近绝迹,唯独剩下一个,就是你。”
“之前在沽离镇的时候,闻翩鸿曾想过一试。”薛岚因咬着他的耳坠道,“但你当时给我下了咒,便害得他没能试成。”
两人贴得实在太近,薛岚因的呼吸拂得晏欺耳后一带敏感的皮肤微微发痒。
于是晏欺大巴掌伸过去,把薛岚因推得远了一些:“所以,叫你别赶上去往人刀口上撞。”
言毕,又将头顶那柄摇摇欲坠的纸伞举得高了数寸,偏头继续对他说道:“他要解劫龙印,首先会想到拿你开刀子。解完了劫龙印第二件事,就是想办法把我处理干净,然后再是白乌族,长行居,一个接着一个,利落干脆得很。”
薛岚因还是觉得想不通。他瞅着易上闲那副态度,倒像是摊平了任人宰割一样泰然自若。
要知道,他一旦出手救下晏欺,就是摆明和闻翩鸿彻底划开了界限,自此之后,也会与聆台一剑派产生一定的隔阂。
届时闻翩鸿成功上位掌理门派,必然会处心积虑将东南长行居夷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