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欢不明所以,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连连问道:“喂,薛岚因,你、你上哪儿去?!”
“……哪里都好,反正不会是长行居。”
薛岚因头也不抬,勾着晏欺紧拥在怀中,不由分说便往河滩上走。
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希望能带晏欺回到敛水竹林里去。
只是目前的条件,并不允许他这么做。晏欺昏睡不醒,身体状况更是糟糕到了极限,根本经不起哪怕半分的颠簸。眼下唯一能够做的,必须是找一个足够保暖且安全的地方,供他好生躺下,暂歇一阵,至少缓过那一口气。
但那个地方,很大几率不可能是长行居。
云遮欢自然不知晏欺与易上闲之间多大的过节。她权当是晏欺素来不招人待见,同门师兄与他多年交恶,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自古正邪不两立,长行居多年以来出了名的大公无私,独他晏欺一人挂着丰埃剑主门下二弟子的名头,日夜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横行无忌。
足以让易上闲厌他弃他的理由,实在是太多了。
可惜就现在而言,他们唯一可以就近投奔的地方,也仅仅只有一个。
云遮欢心知肚明,偏是不厌其烦地再三劝慰道:“薛岚因,晏欺此次南下,多少抱有几分个人的目的。他原本就计划前往长行居,事情已定,你又是何故要逆着他的想法私自行动?”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薛岚因不假思索道,“他听我的,不存在所谓逆与不逆。”
“薛岚因,你……”
“云姑娘。”薛岚因略微侧身,倏而唤了她的名字,声线低淡道,“你身中剧/毒……可我师父,也同样命在旦夕。”
他眼睫抬起,黝黑的瞳孔底端,却是空无一物。
说不清的痛楚与恐惧堆积成山,反而轻易形成了一种接近于冷厉的空白。
“恕我私心,接下来的路程,我只想顾全他一人的安危。”他道,“在从兄带来答复之前,易上闲随时都有可能拒绝他的请求。我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赌他会顾念同门情谊,回头来医治我师父的伤势。”
云遮欢面带茫然,犹自不解道:“可是眼下除了长行居,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