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因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跳得飞快。
“老早的时候,我们困在沽离镇地底那一阵,我就对你说过。”晏欺叹了一声,无可奈何道,“放出活血,你不一定能压制得住。此招损人不利己,说白了,就是和自己过不去……我强调多少遍了,你总是没放在心上。”
“对不起,我……”薛岚因神色一黯,倏而有些慌乱无措道,“我只是……”
只是想保护你,不管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
他动了动唇,喉咙干涩得厉害。半句话将欲脱口而出了,却是由得晏欺轻声打断他道:“……算了。”
什么算了?
薛岚因怔了怔,朝他投去了不明所以的目光。
“……还是怨我,没有教好你。”晏欺如是说道。
“这怎么能怨你呢?”薛岚因差点跳了起来,几乎是立马出言反驳道,“是我自己不学无术——快十七年了,平日里除了玩儿就是闹,从不认真向你讨教半点武功。这事儿怎么怨,也怨不到你头上……”
话刚说到一半,却不知是怎的,突然硬生生地卡了壳。
薛岚因呼吸陡滞,连带一双黝黑的瞳孔倏而陷入了无法抑制的颤抖。
而在他斜对面的方向,晏欺正以双手覆面,透彻的河水朝上浸湿掌心一连串细腻的皮肤,与此同时,纷纷化作了殷红的血水,自指缝间,自腕骨内侧,悄无声息地淌落下来,弯曲成数道狰狞四散的印痕。
一滴。
两滴。
“……师、师父!”薛岚因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仅是下意识里,凑上去紧紧扶住他肩膀,一声比一声焦灼地唤了他道,“你怎么了师父……或玉?!”
晏欺神识涣散,下垂的凤眸里染上一层雾色的迷蒙。他竭尽全力,想要动一动已被满手凉水冻至全然僵硬的指节。
可他根本做不到,也没能做到。
像是一只散了架的风筝,丢失了最初的支点,也就成了一张毫无生气可言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