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那时心里简直不是滋味。
他向来不喜欢与旁人有过于熟稔的肢体接触,平时无意间的小摸小碰,几乎就是在他失去理智的边缘反复试探,而偏偏这一次,薛岚因竟然……竟然胆大泼天地直接突袭他的嘴唇!
且不说此举究竟有多么的轻浮无礼——类似亲吻这样的亲密行为……是两男子之间可以互相产生的吗?
他薛小矛眼里可有人伦?可有道德?可有廉耻?
哦,那什么……他好像确实没有。
晏欺瞬间就变得有些心乱如麻。
你说一个满腹诗书的文化人,和他一个世间少有思维迥异的二货奇葩穷计较什么?有些固定模式的硬道理,还真不是光靠教书就能与他讲明说通的。
可是现在……这奇葩明显让他一脚踹怕了,猛地一个掉头便溜到屋外没了半点踪影。
晏欺一人罚站似的守在原地,眼巴巴朝着门口的方向左右一阵张望,仿佛有点想出去寻他,但又压根瞧不清路。
他跑哪儿去了?有什么好跑的?一个四肢健全的愣头青,难道还怕晏欺这样手脚无力的小瘸瞎不成?
瞧这反应……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会不会以后都不肯理他了?
晏欺独自留在屋里胡思乱想了很久一段时间。
久到他几乎万分煎熬地以为人再也不会回来的那个时候,“哗啦”一声木门又被一阵大力突然掀开了。
薛岚因一脸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好像刚才什么冲突都不曾发生似的,麻利弯腰拾起散乱一地的纸张,又不动声色地扶稳一屋七零八落的桌椅,在无意经过晏欺身边的时候,似乎还充满讨好意味地笑了一笑。
晏欺简直被他此番举动惊得一阵毛骨悚然。
——他一度怀疑薛岚因本人有可能是泥巴做的。
前脚分明还苦不堪言地蹲墙角里瑟瑟发抖,后脚出门一趟就像被人拆卸重装过一样,从头到尾散发着焕然一新的光泽。
他难道不会疼的吗?还是说,瘸子踹出的一脚压根没什么威慑力可言?
晏欺正一时满头雾水地纳着闷,薛岚因已经没事儿人似的牵过他的衣角,一路小心翼翼往桌边引:“或玉快坐快坐,不要顾着和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