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了串的腻歪话刚刚说到一半,薛岚因明摆着台词都备得万全了,偏偏这会子不合时宜地赶来两个戴着厚重银饰的白乌族人,话也不多说,一个躬身紧紧接过一揖,毕恭毕敬地面朝晏欺道:“……晏先生,云老族长有请。”
晏欺回神,方止了笑闹,正色望向他二人道:“所为何事?”
“族长听闻,晏先生曾是秦老前辈门下……”
“行,我知道了。”晏欺挥手将之打断道,“我这便过去。”
薛岚因在旁听得微微一怔,眼看又要不假思索地跟上脚步,晏欺却率先一把将他肩膀摁住,倏而往回一赶,随后扬起下颌,颇怀几分恶意地警示他道:“乖徒儿,你先自己回去好生呆着,外族人的地盘,别当自家狗窝一样,到处撒野晃悠。”
说罢,到底没再拖沓,转身便在两个白乌族人的引领下越走越远,独留自家心受伤的狗徒弟呆呆定身在原地,瞠目结舌地喝起了带沙子的西北风。
——他还真就纳闷了。
别人的话晏欺一概不听,云遮欢的话他就权当肉中刺了。这下左一句“好徒儿”,右一句“乖徒儿”的,到底跟谁学坏的?
薛岚因仰天长叹一声,半晌再偏头时,便正好撞上身边云翘姑娘一张双颊染至绯红的憨涩面孔。
“……”
她这是……对着哪位如此羞怯呢?
薛岚因略有狐疑地眯起眼睛,末梢余光寸寸扫过晏欺飘然离去的方向——片刻静默之后,好像忽然间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云翘姑娘。”他扬声唤她。
第一回,她正尽心尽力出着神,压根没能听见。
“哎!云翘姑娘,你在看什么?”
第二回,音量赫然加重几分,一声惊问再次于耳畔响彻。云翘方如梦初醒,陡地一下睁大双眼,全然不知所措地转头向薛岚因道:“嗳,薛、薛公子,什么事啊?”
薛岚因只作毫不知情,故意道:“瞧你这么入迷,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