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光影斑驳,满目皆为涌动不息的人流。倘若前后迈出三两步,还能隐隐嗅到小镇独有的栀子花香。
——这一次,他们想也不想,便一举径直冲出了任岁迁临走前所遗留下来的残破幻境。也就是说,如今所实实在在站定站稳的地方,才是真正无误的沽离镇。
薛岚因方从脱离潮湿气息的狭窄空间中缓过劲来,动了动嘴唇,下意识里便开口问道:“……这就出来了?那聆台一剑派的三个人……上哪儿去了?”
晏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脸色差得厉害,估摸着有一半是内伤给害的,而另一半是让薛岚因给活生生气的。
一旁的从枕倒是没什么避讳,转头望了望天,直截了当道:“我们走时结界正好濒临崩塌,这会子他们三个得困在里头了,少说半柱香内出不来。”
云遮欢闻言立马回过身来,面上犹是惊魂未定道:“这……半柱香也太短了吧!那三人拳脚功夫都不差,一会儿掐准时间出来,可不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从枕道:“那倒是不会,我们白乌族人看起来是那样好欺负的吗?莫复丘要做什么,都得多少考虑一个度——杀人事小,但两域纷争事大,他手里没那么宽的权利,自身底子也更是担当不起。”说完停了一阵,收起腰刀别在衣带边上,又道,“不多说了,我去备马,我们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用逐冥针追踪元惊盏的具体方位,否则过后让旁人抢了先机,怕是会得不偿失……呃,不知晏先生可还有余力再助我二人一回?”
晏欺面色惨白如纸,许是有意想要说些什么的,微微颔首,却终是身形一顿,低下头去闷咳了一声。
薛岚因神色一僵,慌忙上去将他轻轻扶住,半途偏又被狠狠推搡到一边,无意擦过晏欺指节外围毫无温度的一片肌肤,登时脑中凉得透彻,反将那手腕拉回了掌心里实实扣稳,道:“师父可是身子不适?”
晏欺摇了摇头,声线低哑道:“……我没事。”
薛岚因定神端详他一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手臂伸过去,将人一把捞进了怀里,转头对从枕道:“从兄,先找块清静地方让我师父歇会儿吧,他没剩多少内力,要唤醒逐冥针的话,必然是不够的。”
言罢,又将晏欺朝自己拢了一拢,借了大半的力气由他轻轻靠着,也不让他挣,随即压缓声音又一遍哄道:“师父,不要倔。”
晏欺让他这一出给整得哭笑不得。
原是有些气闷在胸口的,这会子也没力气冲他使,便只好一言不发地靠了过去,暂且由着这混账小子对他一通胡作非为。
——只不过,说是这般歇上一会儿,实际回过神时,已然无声耗去了整整三天。
截灵指所带来的反噬力量,本就不该由凡人之躯来一己承担。晏欺强撑着用了数次,已是直接触及身体的极限,倘若事前处理稍有不当,丢去半条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故而他闭目打坐了三天之久,薛岚因就在旁一声不吭地守了三天。
第19章徒弟,疑云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