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要小的帮忙?”或许是见审讯室里终于没动静了,守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问道。
“你去找仵作来吧。”菲拉斯道,站起身,“验过正身后,就可埋了。”
守卫有些吃惊,刚还隐约听到罗桑中气十足地说话呢,这就死了?也不见他身上有新伤。
菲拉斯大人的审讯每次都是那么玄奇,能让犯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济纳将军的皮鞭还要好使。
守卫既崇拜也害怕菲拉斯大人,不敢多说什么,跑去找仵作来收尸。
菲拉斯仔细地收好鹅毛笔,再合上记事簿,他总爱说话的嘴巴停了,可是他脑袋里的思绪依然在飞转。
“祭司塔和君上的关系一直不佳,君上是不可能为祭司塔效力并成为他们的爪牙的。”菲拉斯飞快思索道,“不过祭司塔的势力确实渗透在王宫的角角落落,还有民间,毕竟丧葬婚嫁也好,还是农耕做买卖,都会找他们占卜凶吉,趋利避害。”
“千余年来,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听着祭司塔的话行事,难怪乎祭司塔是最伤王权的存在了。”虽说祭司塔臣服西凉王的统治,但实际操作起来不是那么回事。
在别的国家,要说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一道理,这“水”可以是被奴役的百姓,也可以是心怀不轨的群臣,但在西凉,这“水”就只有祭司塔。
操控、测算着一切的祭司塔确实是非常可怕的存在,相比垂死挣扎的丹尔曼,菲拉斯更忌惮的还是祭司塔。
直觉告诉他花孔雀的话里另有文章,可是要说君上和祭司塔联手玩弄西凉,他也是万万不信的。
君上是什么人,是连祭司塔都跪地臣服,巴不得拱手送上一切的“圣域昭雪”承袭者,既然是神女后裔,祭司塔哪敢不服。
一个仵作麻溜地来了,向菲拉斯行礼后,就当着他的面检验尸首,确定是罗桑,在公文上记录,按压上罗桑的手印,再将其抬走。
菲拉斯跟着出来了,看着曾经风光无限的斗兽营老大,被守卫抬着草草搬走,他不禁感叹:君上到底是君上,谈个恋爱也不忘记干正事。
斗兽营拥有着过万身强力壮、嗜血好斗的男子,而他们偏偏不归府衙管理,有着一套从祖上传下来的规制,连君上都不得干涉。
这样一个类似军营的地方一旦被人操控利用,后果不堪设想,可是碍于传统和祖制,历代西凉王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眼睁睁地看着斗兽营越发壮大起来。
——到底还是君上厉害呀,跑去追求一下亲王,顺带拔了斗兽营的牙。
以后即便斗兽营原址重建起来,那也不是以前的斗兽营,而是君上的斗兽营了。
王城内这一不安定的因素终究得以解除,还收纳了一批生力军,还有斗兽营多年来操盘赌局而累积下来的丰厚财宝,那些金钱才不会像罗桑所哭诉的那样全毁在爆炸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