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伊利亚的眼珠子一直盯着赫连乌罗离去的方向。旺火之下,烙盘里的肉已经烤得焦黑,快要烧起来了。
……君上……赫连乌罗?
伊利亚的脑袋里都乱了,他竟然一点都没认出来,直至方才那一声“退下”,君上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音色,这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伊利亚瞬时领悟。
伊利亚忍不住想君上是用了易容术吗?还是用了令人失智的迷魂散?又或者两者皆有,所以炎对“赫连乌罗”是一点疑心都没起?
伊利亚背上的冷汗飚了出来,他心有余悸地想,好在他有执行王令,在斗兽营里老老实实地守着炎,若有其他的做法……想必他的小命已经没了。
这谁能想到天之骄子、圣域昭雪的承袭者,会放下身段来这斗兽营受苦?
还是说,这是君上又一种戏弄炎的方式?
眼前的状况大大出乎伊利亚所能料想,他站在那儿,毫无办法。
炎觉得自己正趴在一只单峰骆驼上,他吃得很饱的肚子被顶得不太舒服。
不过这只骆驼可真高呀,这条腿老长老长的,即便沿着沙丘走路,步子都迈得极稳,炎不禁哂笑道:“乖乖,回头赏你吃胡萝呗~!”
听着炎不知哪学来的怪异腔调,什么胡萝呗,明明是胡萝卜,乌斯曼轻声一笑,推开湛蓝色的房门,走进去。
房内有一张垂着朱红纱幔的圆床,床上放的都是大红绣锦的圆枕、鸳鸯被,弄得像大燕成亲时的洞房似的。
不过对西凉人来说,这些红红艳艳、飞鸟走兽的绣纹都属于“舶来品”,是充满异国情调的东西。
乌斯曼小心地抱着炎,把他放在芳香锦衿铺就的大圆床上。
炎依然是迷迷瞪瞪的,虽然他是睁着眼睛看着锦帐和锦被,像是清醒着,但脑袋里的思绪早就飞出老远,不知道在大燕的哪座宫、哪座殿里了。
就在炎魂不守舍地看着锦被上的鸳鸯戏水时,乌斯曼走至梳妆台前,伸手摸上鬓角,从那平平无奇的太阳穴上开始轻推皮肤。
他的动作很熟练,就像洗脸般轻松,一张苍白的人皮面具被完整地揭了下来。
把面具收在一旁,乌斯曼看到面前的铜镜映照出自己真实的脸,肤白胜雪、艳若仙子。
只是他扎在脑后的头发还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