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次之后,他发现我不理他也觉得无趣,耸了耸肩便继续往前走。
“都小心些,前面这一段瘴气更浓,虫子也更多了。”昆布扭头嘱咐了一句。
其实不用他说我们都发现了,只觉得异常奇怪,一般来讲瘴气应该是越往里越浅才是,可这瘴气一开始就不同寻常,我们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昆布用一根棍子探着往前走,伢仔施施然的跟在后面丝毫不担心。
大约走了有十来米的距离,昆布突然绕了个弯,走的极为缓慢,这时伢仔又扭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刚想提醒他看路,就发现他的身体矮了一截。
“别动!”
我喊了一声,慌忙上去拉住他,而他下意识的动作让他半截身子都已经沉了进去。
昆布回头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问伢仔怎么会没跟上他?
伢仔闷闷的没有讲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谁知道这个时候他能分心往后看,这不一不小心就踩了空,落进了这泥炭沼泽中?
大多人知道的沼泽一般都是低洼积水、杂草丛生的大片泥淖区,这些沼泽固然恐怖,但是因为一般人进入这样的区域都会事先警醒,所以还是有很大的几率能避开的。
但是森林中的泥炭沼泽却防不胜防,因为这种沼泽上面铺着满满的落叶,看着和其他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同。有时候沼泽上面落叶很深,即使用棍子探路也探不出来,好好的人走上去立刻便陷了下去,被落叶遮住口鼻,随后呼吸便会被堵住,即使能被抢救出来,多半也不顶用了。
我没见昆布用棍子探这里,估摸着还是他的母蛊发现了不对劲,这才绕了过去,谁知道这个伢仔竟然不看路。
我拉着伢仔,一遍遍的嘱咐他不要动,可是他的身体还是一点点的往下沉。
“好、好像有东西在拉我……”伢仔的声音跟快要哭出来一样。
我摇了摇头:“不是有东西拉你,是咬合力,你别动,不要使劲!我们会将你慢慢的拽出来,放松一点。”
越挣扎越紧张便会下沉的更厉害,我让伢仔跟着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终于好了一些。
跟着后面的老烟和秋小姐也想要上来帮忙,却被昆布拦住了,因为这条瘴气相对不浓郁的地方很窄,若是他们过来,必然要往旁边的瘴气里站,到时候指不定出了什么事。
“现在有没有感觉咬合力轻了一点?”我几乎是趴在地上,落叶已经快到伢仔的胸口了,我也有些紧张,一旦到了胸口他的呼吸就会变的困难,会不自觉的挣扎。
好在伢仔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便镇定下来,跟着我的指示一动不动。
他点了点头,说好像好了很多。
“你试着往左右动动脚。”我再次开口,脸上的墨镜早就掉了,眼睛周围微微刺痛。我知道瘴气里的虫子在往我皮肤里面钻,我只能寄希望于它们不要往我的眼睛里钻。
我一点点的指示着伢仔,他全都照做了,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从沼泽里爬了出来。
他身上挂着的全是腐烂成泥的落叶,腐臭不堪。
只见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夸张的道:“这都赶上掉茅坑了。”
“少贫嘴,还不快走!”我摆了摆手,将地上的墨镜捡了起来重新戴上,便催促他们赶紧动身。因为我已经感觉到眼睛不舒适了,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着赶紧走出这片鬼地方。
第八十六章 兄弟劫
好在有了这次教训之后,伢仔安分了不少,亦步亦趋的跟在昆布后面不敢再踏错一步。
过了泥炭沼泽后,瘴气便越来越稀,半个小时后已经彻底消失。
昆布点了点头说已经安全,我赶忙坐在地上,从包里掏出水,摘下墨镜对着眼睛就冲洗起来。
“虫子进眼睛了?”昆布问了一句。
我含糊的恩了一声,伢仔立刻冲了上来问我要不要紧,语气既担心又愧疚,想必他也明白这虫子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我摇了摇头,洗了好几分钟眼睛才舒服了一些。
昆布走上前翻了翻我的脸皮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红,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这几天注意一点。”
随后他便让大家就近找地方扎营,因为这么一折腾也下午了,再加上我眼睛也有点不舒适,所以还是休息一下的好。
老烟和秋小姐他们将帐篷扎好,随后后者看了我一眼,啧啧了两声:“看来你没有当我徒弟的命啊,这一天两天的尽出问题!”
“嘿嘿。”我笑了笑:“指不定是为了磨练我的意志呢,是吧,秋姐?”
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丢给我,淡淡的说了一句等眼睛好了要立刻练习飞刀,这才走到一边和老烟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无奈的笑了笑。看来这秋小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丢给我的是一小瓶药膏,看她贴身藏着的样子,怕是这药膏的价值不小。
我用手抠了一小块出来在眼睛周围抹了抹,觉得眼睛舒适了不少,更加认定这是个好东西。
“长安,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伢仔从一边凑了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要不是我……”
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看起来伢仔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我想了想估计是因为他对眼睛比较敏感,毕竟他就是因为眼睛的问题才成了孤儿。
我也没有继续安慰他,只说了一句没事,这种事儿安慰多了,他心里反而别扭。
好在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拍着我的肩膀说等回了燕京,多带我吃几顿火锅答谢我,我白了他一眼:“就不能吃点别的?”
虽然火锅好吃,可是吃的次数多了容易上火。
他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他会带我吃遍全燕京的特产。
“行了,快去拾掇拾掇自己,顶着这身味道说吃,你也不嫌熏的慌!”我推了推他。
好在这附近就有个不小的溪流,他拿着身衣服屁颠屁颠就跑了过去,也不在意这里人这么多,光着屁股就将自己冲洗干净。
晚上,我们升了火堆,因为搞不清太白山里的情况,秋小姐也没有贸然去打猎,因此也只能吃干粮。
“阿嚏!”吃着吃着,伢仔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直接冒出了个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