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听倒母子平安后,终于放下了心。
到了洗三那一天,李姝备了厚厚的礼,带着赵世简一起去了。
等李姝到的时候,李家两进院子已经坐满了人。
她是姑奶奶,又是新婚,刚进门,一众女眷们都来打招呼,赵世简直接被李承业迎到了前院。
洗三来的都是族人和近亲,张氏今儿也来了,高坐正堂。她拉过李姝,让她陪自己坐着。
丽娘比李姝来的还早,见妹妹来了,也凑过来说话。
大姐儿已经九个多月了,机灵的很,见到李姝,就要扯她头上的金步摇。
丽娘直笑,“坏丫头,把三姨妈的金步摇扯坏了,把你赔给三姨妈。”
李姝笑着向大姐儿伸出手,“好呀,去三姨妈家,三姨妈定会好好疼你。”
丽娘笑,“我如今什么首饰都不敢戴了,一个看不住,她就要扯。”丽娘今儿只在脑后插了两根钗,钗顶也是及其简单的样式,大姐儿看不见丽娘的头顶,故而没扯她的。
肖氏和郑氏今儿很忙碌,里外的女客都要她们张罗。
张氏只管坐在那里,来了客人,她陪着说说话。
洗儿的时候,李姝跟着丽娘一起,添了盆,又送了一对小金镯子。
中途,姐妹两随着众人一起,去看了一眼孩子。
大哥儿才吃了奶,睡下了,为避免人太多,气味不好,大家看过一眼都出去了。
严氏的娘家来了人,送了厚厚的礼。李穆川请了族老、同僚陪严家来的男客,肖氏请了王氏婆媳、龚氏和李姝姐妹陪伴严家女客。
热热闹闹的一天,很快过去了。
李姝见肖氏忙碌,也没来得及跟她说王昭训的事情,想着回头再来。
等吃过了酒席,她带着赵世简跟丽娘前后脚都回家去了。
当天夜里,赵书良叮嘱赵世简,成婚这么些天了,不能再闲着,先把功课捡起来,恢复早起读书晨练的习惯,夜里也要勤勉些。
从此,李姝开始跟着赵世简起五更、睡三更,把自己变成高中生。
赵世简劝她,“娘子又不用参加科举,不必跟着我这样苦读。”
李姝摇头,“官人,我还年轻,不趁着年轻多学些,等老了,脑袋里空空如也,整日只见到这四四方方一片天,想到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官人以后中进士做了官,定是一日千里,若我还画地为牢,如何能跟上官人的脚步。”
赵世简笑,“可惜娘子不是男儿,不然定能建功立业。”
李姝也笑,“官人着相了,我读书识字,不为功名利禄,也不为建功立业,就是不想让人家说我头发长见识短。”
赵世简哈哈大笑。
每天早晨,赵家父子三人在院子里练功夫时,李姝就在房里自己压压腿、扭扭胳膊。赵世简早晨读书,她也跟着读,自己的书读完了,开始读赵世简的书,跟着写诗词、做文章,还跟着学写各类公文。她时常把做过的文章,让赵世简帮着看。
李姝有几十年的阅历,也曾寒窗苦读多少年,又是文科生,大抵能明白考官们喜欢看什么样的文章。先歌功颂德一番,再写些自己的看法,提一些有针对性的建议,就大差不差了。
赵世简见过她写的文章,时常赞叹,“娘子的文章,除了开文时格式还有些生涩,论起文章内容,有理有据,比外头多少正经读书人都老道。”
慧娘见哥哥嫂子这样用功,也跟着一样样学。但她底子薄,主要还是以背诵默写为主,最多跟着填词,各类公文也跟着写,熟悉格式,但文章还不曾做过。
期间,李姝独自一人又回了一趟娘家。李穆川和三郎不在家,李承业在西厢房陪着严氏母子,肖氏一个人在正房,带着叶妈妈一起给大哥儿做针线。
严氏才出了月子,李姝跟她打过招呼,就去正房和肖氏说话。
肖氏奇怪,“怎地一个人回来了,简哥儿呢?”
李姝回她,“今儿官人的同窗们有个文会,他一大早就带着文崖去了。”
肖氏笑道,“你二哥头先也时常参加文会,近来出去的少了。”
李姝揶揄,“什么文会,不就是一群读书人凑到一起,喝喝酒,吹吹牛,若是不得志,再抱怨一番,也没甚意思。二哥不去也罢,在家里陪嫂子。”
肖氏笑着拧她的嘴,“净胡说,读书人的事,被你说的像街头赖汉似的。”
笑完了,肖氏又问她,“今儿回来是有什么事情?”
李姝笑,“也没什么事情,一来是我想回来看看阿爹阿娘。二来嘛,跟阿娘说个事情。”
肖氏奇怪地问她,“何事这般要紧?还巴巴地自己跑回来说。”
李姝把凳子搬的更近一些,凑到肖氏旁边,小声说道,“阿娘,我前几天碰见王太太了,她说要请您叙旧,我没接她的话。”
肖氏想了想,又问,“哪个王太太?”
李姝囧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妈妈。
肖氏道,“叶妈妈不是外人,你尽管说。”
李姝解释道,“就是东宫王昭训的亲娘。王昭训阿娘记得吧?当日我陪着阿娘去齐王府,她当着咱们的面,问大姐姐姓李还是姓文。”
肖氏立刻就想到了那个用团扇捂着嘴,讥诮地说话的年轻女子。
她和豆娘的母女情分本来就只有三两年,如何经得起有心人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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