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简也不犹豫,谢过岳父母。他自家收了红包,忙给了三郎一个银锞子。
李穆川问他,“年前给你拟的题,文章做了没?”
赵世简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恭敬地呈给李穆川,“已经做了,只是不大得要领,请岳父教我。”
李穆川看过文章,点头道,“你这个年纪,能做成这样,也可以了。”
肖氏嗔他,“大过年的,也不让孩子歇歇。今儿不许说文章了,简哥儿,来,吃果子,这是姝娘自己做的果子。”
李穆川笑,“也不是为了难为他,秋天要下场了,总要紧一紧神。”
李姝笑道,“阿爹,他们两个可有希望?”
李穆川笑道,“为父也没中过举人,不好说,总归多用功总不是坏事。”
赵世简厚着脸皮,坐到李姝旁边。他瞟了一眼李姝,发现她果真戴着他年前给的首饰,衣服也是新做的,用的是他给的布匹。
因李穆川在,赵世简不敢太放肆。
正说着话,丽娘和方二郎回来了。
李姝和三郎迎出去了,夫妇二人雇车来的,线娘跟在身后,提着一兜礼。
双方见过礼后,一起进了后院。
小夫妻给李穆川夫妇拜年,肖氏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方二郎推辞,肖氏也是一样的说辞。
丽娘给方二郎使眼色,方二郎忙掏出两个小银锭,给李姝和三郎一人一个。
寒暄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
肖氏问方太太好,方二郎回答家里都好。
李姝问丽娘,“二姐姐,今儿你们都回娘家了,你们家太太岂不是一个人在家里?”
丽娘笑道,“我们姑奶奶今儿也回来了,大嫂在家迎着呢,她明儿再回娘家。我今年是头一回,总要回来的。若大嫂也回娘家了,姑奶奶和姑爷回来,家里只剩太太,做饭的人都没有。”
肖氏点头,“很是,你们太太也上了年纪,你们大嫂这样才是长嫂风范。”
丽娘笑而不语。
赵世简与方二郎搭话,“二姐夫,年前我和姝娘去你家,可巧你不在,今儿咱们定要多待一时。”
方二郎正愁老丈人和大舅子不爱说话,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尴尬,有这个小连襟递给他个话头子,忙接道,“可不就是,我晚上回来听你二姐姐说了,兄弟第一次上门,我却不在家,心里好不遗憾。明儿赵兄弟再去,我定要陪一整天。”
肖氏笑道,“就是姝娘人来疯,非要去看姐姐。你岳父和二郎都不在,可巧简哥儿来了,就送她过去了。我原想着说两句话就回来了,她两个还赖在你家吃了顿饭,像什么样子。”
方二郎忙客气道,“都是实在亲戚,岳母不必客气,我和赵兄弟投缘的很。”
肖氏和丽娘都笑了。
丽娘道,“妹夫明明是个读书郎,却能和你个粗人说到一起,也是怪哉。”
赵世简道,“什么读书郎,不过是多认得几个字。今秋若是考不上举人,我也去看守城门,到时候整日在一堆粗汉子里打滚,还不如二姐夫斯文呢。”
李承业心里叹口气,这个三妹夫,读书比他还有灵性,却整日想着去当差挣银子,满脑子想的热炕头小日子。但这是他妹夫,他总不能说让他别把自己妹子看的那么重要吧。他敢开口,肖氏第一个要骂他!
一家人闲话到中午,李氏准备好了席面。
方二郎和赵世简是客,坐了上席,李穆川带着李承业兄弟在两侧陪着,肖氏母女三人坐在另外一边,一张八仙桌刚好坐齐。
李穆川今儿开口,两个女婿都喝了几杯酒。
吃罢了中饭,肖氏安排方二郎和赵世简到三郎屋里歇息,三郎去李承业那里睡午觉,李姝带着丽娘回了西厢房。
赵世简见丽娘去了西厢房,他摸摸怀里给李姝准备的红包,心里蠢蠢欲动。今儿他还没找着机会和姝娘单独说话呢,岳父在家,他不敢放肆。
他特意换了个小巧的金锞子,上面刻的如意字样,用个红色小荷包包起来,准备给姝娘当压岁钱。反正他也没甚花钱的地方,姝娘是个小财迷,定然喜欢。想到这里,赵世简一个人嘿嘿笑起来。
方二郎见他那傻样,什么不明白,“兄弟,你这是又想美事呢?”
赵世简摸摸头,“二姐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打趣我作甚。”
方二郎哈哈笑,“你且有的等,三妹妹还小呢。”
赵世简躺到床上,“二姐姐又贤惠又好看,你可真有福气哟。”
方二郎笑道,“三妹妹也不差啊,又机灵又能干,配你小子绰绰有余了。”
连襟两个都喝了几杯酒,胆子也大,越说越没谱,说着说着,迷迷蒙蒙都睡着了。
等二人醒后,天都快黑了。丽娘要回去,肖氏知道她家里婆母规矩重,也不留她小夫妻,给他们带了些回礼,就打发她们走了。
赵世简趁着肖氏打发丽娘的当口,背着李穆川的眼,把荷包偷偷塞到李姝手里,“妹妹,给你的压岁钱。”
李姝抿嘴笑,“作甚偷偷摸摸的。”
赵世简小声道,“这是单给你的。”
丽娘夫妇走后,赵世简也要走了,肖氏也给他带了些回礼,打发他走了。
赵世简走后,李姝回房,背着玉娘悄悄拆了荷包,发现里面有个小巧可爱的金锞子,也值个几两银子。她把玩了一会后,塞到了自己的那个专放私房钱的小匣子里,又翻开账本记上一笔。
赵世简回家后,孙氏已经回来了。
吴氏笑问他,“今儿可顺利?”
赵世简道,“岳父看了我写的文章,让我再加把劲。别的都很顺利,中午吃饭时喝了两杯酒,睡了半个下午。”